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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已經將王言卿抱回床榻,他朝裡間指了指,說:「不是給我,是給她診脈。」
郎中壯著膽子朝里掃了一眼,只見屏風拉攏,床帳四合,連後方的人影都看不清。郎中心知這多半是位女眷了,他給陸珩拱手,就小碎步朝屏風後走去。
陸珩也跟去床前,他從床帳中將王言卿的手拿出來,墊了張絲帕,示意郎中診脈。郎中上前時無意掃了一眼,只看到一截纖細的手垂在床沿,白皙細膩,宛如美玉。郎中不敢再看,耷拉著眼睛,隔著絲帕按住對方脈搏。
他診脈時,那位看著就不好相與的男子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他。郎中背後汗都要出來了,他深吸一口氣,集中注意力聽脈,漸漸也忽略了陸珩的存在。
郎中擅長婦人和小兒病,城中無論貴賤,婦人生病總會來他這裡抓藥。郎中切了一會脈,臉色越來越沉重。他放下手,肅著臉問:「能否換另一隻手。」
陸珩沉沉看著他,沒做聲,坐到床沿邊,撈起王言卿另一隻手,輕輕放到床帳外。郎中又按了會,陸珩仔細盯著郎中的表情,問:「她怎麼樣了?」
郎中收回手,拈了拈鬍鬚,一臉凝重道:「夫人這病,看的實在太遲了。」
陸珩將王言卿的兩隻手放回被子,合攏床帳,說:「郎中有什麼話,出來說吧。」
郎中跟著陸珩走到外間,任陸珩是什麼身份,在病患面前也要乖乖聽他的。郎中很快忘了對陸珩的忌憚,噼里啪啦數落道:「既然知道她宮寒,怎麼還給她用昏睡的藥?」
陸珩微微挑眉,用藥?他想起王言卿不正常的沉睡,她都痛得無意識咬唇,卻依然牢牢睡著,連他抱她換了地方都沒有甦醒。看來,並非她睡得死,而是用了藥物。
這顯然不是陸珩吩咐的,多半是王言卿痛得受不了,就讓廚娘煎了湯藥,一碗入腹後直接昏睡過去,省得受疼。她連人都記不得,卻知道抓什麼藥,可見以前常做這種事,已經成為本能。陸珩沒有反駁,問:「這種藥傷身體嗎?」
郎中一聽,簡直要氣死了:「你是她的夫婿,連這種藥傷不傷身體都不知道,就敢讓她服用這麼多年?宮寒要仔細調養,靠狼虎之藥只能治標不治本。一次疼得受不住就用藥扛過去,第二次更疼,只能用更多的藥,一月月拖下來,宮寒只會越來越嚴重。」
陸珩已經許多年沒有被人數落過了。他迎頭挨了一頓並不是自己所為的罵,也不好反駁,只能默默忍下,問:「她為何會宮寒?」
郎中真是越聽越氣:「你什麼都不知道,怎麼當人家丈夫的?我看她脈象,應當生來就是偏寒性體質。但女子大多體寒,平時多注意飲食保暖也沒事。她宮寒這麼嚴重和體質沒關係,而是後天落下的病根。應當是以前月事期間泡過冷水,邪寒侵體,從此就留下經期腹痛的毛病。夏天還好些,冬日稍微受寒,經期就疼得厲害。」
陸珩回想王言卿的資料,月事期間泡水……他想起來了,王言卿十四歲那年,傅霆州十七,被傅老侯爺扔去軍營歷練,而且不允許帶任何伺候的人。那個軍營駐紮在深山裡,訓練時上山下水,環境相當惡劣。王言卿瞞著傅老侯爺,偷偷跟過去,一個月後傅霆州通過考驗,終於被傅老侯爺接走。而王言卿,多半就是在那個時候泡水,留下了病根。
那時候她十四歲,正是女孩子剛來葵水的時候……陸珩都不忍心再想下去了,問:「她十四歲時去山裡練武,泡過不太乾淨的湖水,有影響嗎?」
郎中聽到陸珩的話,眼睛變得越發譴責:「當然有影響。我就感覺這是老毛病了,沒想到十四歲就留下了。她被冷水刺激,就此留下腹痛的毛病,後面這些年你們也沒好好調養,反倒一直拖著,實在痛得受不了就喝藥昏睡過去,一年來宮寒越來越嚴重。再這樣下去容易耽誤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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