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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萬籟俱寂,皇城一片黑暗的廢墟中,一間小屋透出暖黃的燈火。

楚橙醒來時,並不知道什麼時辰了,她腦子空白了好一會,一些凌亂的記憶才漸漸在腦海中拼湊齊全。

她撐著渾身不適的身體想坐起來,然而試了兩次都是徒勞,骨頭像被拆散重構了一樣。她哼了聲,不禁腹誹,那人看起來病弱,還時不時咳血的身子,在這種事上是怎麼做到……一次又一次的。她只記得自己後來哭的厲害,對陸長舟又踢又打,然而那人吃下她的眼淚,又有捲土重來的態勢。

以前在揚州時,楚橙聽醫館裡的大夫說,病弱的男子於周公之禮一事而言,或多或少都會力不從心。現在想想,楚橙覺得陸長舟就是個異類。

在心裡罵完陸長舟,她看著床頂精緻的雕花紋路,心中湧上巨大的茫然。

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這種事雖然以前被尤瑩秋拉著私下討論過,但說和做是另外一回事。清白於女子而言何其重要,現在丟了清白,她的婚事該另行考慮了。

忽然間,陸長舟那句&ldo;做他一生一世的妻子&rdo;從腦海中冒了出來。楚橙一陣臉熱,她揪著被子,碎碎念道:&ldo;也不知道那番話是不是騙人的。&rdo;

隨即,她揉揉酸軟的腿根,又賭氣地想,就算他說的是真的,自己也不願意嫁。嫁給他豈不是要經常做這種事?累都累死了,還不如回揚州去一輩子不嫁。

這麼想著,忽聽室內一陣響動,有人進來了。楚橙猜到可能是陸長舟,但她現在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人,索性拉過被子繼續裝睡。

陸長舟進屋的步子很輕,或者說是刻意放輕了。他坐在床邊,掏出一瓶藥粉,轉而拉起楚橙的手。

先前藥性發作,楚橙為保持清醒,對自己下了狠手。當時她被藥效控制,根本感覺不到疼痛。現在一看,那條傷口很深,血肉模糊依稀可見,不疼是不可能的。

陸長舟借著燈光看了看,自言自語,&ldo;也不知會不會留疤。&rdo;他知道這種年紀的小姑娘最是愛美,一點疤痕都會小題大做,陸家的幾個堂妹就是這樣。

不過宮裡有上好的祛疤膏藥,到時給她一盒就是了。陸長舟打開小瓷瓶,剛抹了點雪白的藥膏上去,就聽&ldo;嘶&rdo;一聲,小姑娘的手也抖了下。

他垂眸望來,見楚橙眉頭緊鎖,卻還是閉著眼睛。陸長舟一眼看穿小姑娘裝睡的把戲,漫不經心問:&ldo;疼?要不要我幫t 你吹吹?&rdo;

沒有人回答。

陸長舟冷哼一聲,自顧自湊近衝著那道長長的傷口吹了吹。

他的呼吸是溫熱的,噴在掌心有種酥酥麻麻的癢意,叫楚橙想起一些羞恥的記憶。尤其楚橙閉著眼睛,那些畫面就如看畫冊一般,鮮活地在她面前重現。

好不容易吹完,陸長舟又以指腹將藥膏輕輕推開,一下一下地在她掌心畫圈。

&ldo;疼就說,我會再輕一點的。&rdo;

楚橙聽到了,但不想回應,心裡念念叨叨,昨晚她也說疼了,可沒見陸長舟動作放輕一點,現在裝什麼好心。

上完藥後便是包紮,陸長舟就這麼一步步,不急不緩地做完了。他的動作慢條斯理,優雅得好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末了將楚橙的手放回被子裡,起身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問:

&ldo;有什麼話想說嗎?&rdo;

楚橙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只得繼續裝睡。

良久,男人似是嘆了聲,道:&ldo;現在還早你再睡會,天亮我們再說。&rdo;

說罷他將藥瓶放好,走到床邊身子斜斜倚在床柱上,眸光一覽無遺地打量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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