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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明朗的眸中有些黯淡，她轉頭看向一旁不出聲的少年：&ldo;師兄，你早知會如此麼?&rdo;
玄衣低頭，看了看她，唇角有一絲低低的嘆息。
那場大火燒紅了歸一宗的半邊天空，映出了滿目紅霞，熾烈如火，木質的房梁燒得垮塌，從高處直直跌落進冷泉之中，帶起暮色濃煙，茫茫燃燒的火光中，似有暗色微光輕輕閃動。
&ldo;不對‐‐&rdo;沈卿陡然睜大了雙眼，她朝著大火即將燃燒殆盡的廢墟驀然化作流光而去。
玄衣微不可聞的輕嘆一聲，也跟了上去。
&ldo;怎麼會是誅仙陣?!&rdo;沈卿站在廢墟之中，眉眼間不複方才，有些蒼白，嗓音微微顫抖著，&ldo;琉華，琉華怎會?&rdo;
隔著少女的肩膀，可以看到適才還是瓊樓玉宇的樓閣，現在已是一片廢墟。
唯有一片焦土之中，隱隱有法陣運行之後殘留的痕跡。
誅仙陣‐‐上古詭陣之一，施術者可以自身為血祭，修者道心，血肉，靈識等一切，盡數供奉於邪魔，大乘修士之力，可魂動九天，血祭深淵!
為防她發現，琉華特意布下無數斂息珠。
一段燒焦的橫樑噼啪一聲驟然斷開，墜落在焦土上。少女空茫茫的心間好似突然受到了觸動般，許久，才輕輕道：&ldo;這便是你的選擇麼?&rdo;
這寂寥的清晨，冷泉廢墟，沈卿不由自主地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往事。
是人間冬雪漫天，幼女彷徨，清麗溫婉的仙君如神女下凡，伴在白衣男子身旁，她訝異回眸：&ldo;這裡有個迷了路的小姑娘。&rdo;
是歸一宗桃花燦然，叮鈴鈴銀鈴響，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搖搖晃晃地御劍跑至冷泉旁，委屈巴巴地朝廊下剪花的藍衣女子哭訴道：&ldo;琉華，師尊今日又訓我了……&rdo;
&ldo;噗嗤‐‐&rdo;那藍衣女子一下便笑出了聲，她將小女孩攬入懷裡，輕輕擦拭著沈卿衣裙上沾染的塵土，&ldo;今日給小卿做最愛吃的玉璃糕可好?&rdo;
溫潤如玉的白衣道元君，清婉明麗的琉華仙君，肆意飛揚的玄衣師兄，沈卿前世今生，漫長的修行生涯中，縱然有爾虞我詐，刀光劍影，然而，卻依然有著讓她牽掛的東西。
日出歸一催人醒，不及少時晏笑語。芒火燃盡無相見，終是一人祭誅仙。
從此玄天仙山，再無喚作琉華的仙君。
萬丈虛無深淵，多了個冠紅月之名的詭異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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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山色莽莽，沉默像一把寂靜泛著冷光的白刃，少女的嗓音不復清甜，她略微有些喑啞的嗓音自無邊星色中恍惚傳來：
&ldo;假設卜天，誘傳星昭。&rdo;
小青龍似是感應到主人此刻不平的心境，不由得戚戚哀鳴一聲，盤身拱入少女懷中。
她想起業火焦灼，女子神魂在其間經受著炎炎灼燒，琉華微微笑著的蒼白的臉。
深淵墮魔，既無來世，也無歸途。
驀地，沈卿袖中指節泛白，突然身子一傾，緊緊蹙著眉，茫茫然望著眼前全然陌生的臉，她嘴唇開合幾次，才能發出聲音：&ldo;為何?&rdo;
玄衣沉默半晌，淡淡道：&ldo;琉華所願不過是尋見師尊三魂六魄，我所做的，不過是給了她一分念想。&rdo;
&ldo;圓其所願罷了。&rdo;
他說出這樣的話，天之鏡星雨落下，不過是閒話家常爾爾。
第58章 浮生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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