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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個人,那個人為他身覆火焰,焚盡周身,用生命為他的皇圖霸業添上了最結實的一塊磚石。
紀塵寰謀算一切,也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是他沒有一次將唐久看作他腳下枯骨,自始至終,他都認定她會是陪他走到最後的那個人。
紀塵寰從來都知道他的老師淡泊名利,也更不願與人計較,也知道唐久是一副玲瓏心肝,對世事洞察明晰。
他曾經和唐久探討過唐久的處世之道,最終紀塵寰笑著說:「只不過是不在意罷了,那些人,始終不在老師的心上。」
當時唐久是怎麼說的呢?紀塵寰閉著眼睛,回憶起了舊年光景。
他記的唐久當時說,人生在世,如果事事計較,未免活得太累了一些,所以親疏有別、遠近有分,就只在意自己親近之人,計較與自己親近之人有關之事就好。
這是極為曠達的處世之道,紀塵寰明白,唐久不是不計較,而是懶得計較。
一直到這一刻,他才恍然發現自己所有的算計與利用,其實唐久一早就看得清楚。
唐久真的不介意被紀塵寰利用。
曾經紀塵寰覺得那是偏愛與維護,而如今看著那人的絕筆,紀塵寰才忽然發現——那是親疏有別,他仿佛從來沒有一刻踏入過唐久心中屬於「親近」的這個圈子裡。
唐久不介意被他算計,不是愚鈍,也不是內心對他留有柔軟,而只是懶得介意罷了。
可是憑什麼呢?他們那十年一起走過來,彼此交付後背,一同奔赴既定的目標。他們明明應該是天底下最親近的師徒,是死生師友,憑什麼到頭來,他又成了唐久的「不在乎」?
紀塵寰近乎自虐的又將那個南方知府召進了宮中。這一次,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的表情,就連平時在朝臣面前偽裝出來的和善都無。
知府對皇帝忽然傳召所為何時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格外的不安起來。
紀塵寰哪裡理會他的不安,只是開門見山:「說說吧,當時到底是怎樣的場景?」
陸行之的嘴,紀塵寰是撬不開的。陸行之是最虔誠的信徒,一直到了這個時候,紀塵寰才發現,陸行是在乎的東西里甚至沒有白月城——他只在乎他的神明,所以他一絲不苟地完成唐久交代的事情。
在唐久去後,陸行之甚至沒有了對紀塵寰假裝恭順的理由。
紀塵寰有的時候甚至覺得,陸行之是恨不得他殺了他的,因為白月城祭司有不得自戕的教條,自戕的祭祀,是無法回歸龍神和鳳神身邊的。
陸行之是最幸運的白月城祭司,因為他們世代信奉龍鳳雙神,而一直到他這一代,白月城的祭司才真正得以窺見他們的信仰。
可是他也是最不幸的白月城祭司,因為他沒有守護好他們的神使。作為祭司而言,這就是瀆職。若非神使不許,陸行之真的想即刻隨神使而去。
紀塵寰才不會遂陸行之的願。
這個人有什麼資格為他的帝師陪葬。不過是一個被騙了之後還厚臉皮的黏上來的蠢貨罷了,有什麼資格隨著阿九而去?
老師。阿九。
前者是紀塵寰使用了多年的稱呼,而後者,似乎只有在他心裡才會悄悄的被喚出來。
因為紀塵寰知道,如果他喚唐久為「阿九」的話,唐久會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人。
而如今,這個反對他的人已經不在了,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一夜月亮星稀,天氣清朗,只是寒風徹骨。紀塵寰殺意更盛。他心裡早開了一個口子,風呼啦啦的往裡灌,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流血。
紀塵寰的思緒已經飄遠,而跪在地上的知府卻汗如雨下,他在飛快的組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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