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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琦微微一笑,憑著印象,對吹笳人的方向道:&ldo;何如氈帳下,低唱兩三杯?&rdo;

四野蒼莽,唯有風沙。

第六章

永嘉三年五月初四,周錄事走馬上任,正式開始隨侍靖西王。

回涼州的時候,因有公事處理,靖西王倒是沒有騎馬,周琦也因職務之便,得享與王同乘的殊榮,即使他本人很是不以為然。

謄抄完鄯州刺史的公函,周琦悄悄揉了揉被顛的快散架的脊背,透過紗簾看了看窗外,依然只有黃沙。

&ldo;周琦,把玉印拿來。&rdo;靖西王頭都未抬。

周琦掙扎著起身,在偌大的印盒裡挑挑揀揀:&ldo;哪塊?&rdo;

靖西王沒好氣:&ldo;最大的那個。&rdo;

周琦單手拿起將要遞出,卻低估了玉印的分量,一時手滑,眼看著玉印就要摔到地上,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靖西王猛然躍起,硬生生從半空中接住玉印,自己卻跌倒在馬車裡。

車外眾人只聽&ldo;轟&rdo;的一聲悶響,車夫趕緊拉韁停住,臉色嚇得煞白,深感小命不保。張奎狠狠瞪他一眼,疾步走近馬車:&ldo;王爺?&rdo;

靖西王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紗一般:&ldo;無礙。&rdo;

張奎不放心,又問道:&ldo;屬下還是進去……&rdo;

王爺不耐煩道:&ldo;滾!&rdo;

馬車復又緩緩而行。

周琦跪在氈上捧著玉印,馬車另一邊是面色鐵青的靖西王。

周琦動了動嘴唇,卻還是把關切的話咽回肚子裡,低頭端詳著手裡的玉印,上面用纂體刻著&ldo;靖王符印&rdo;。

原來他叫軒轅符,周琦暗暗在心中念了一遍,覺得還算順口。

不知傷了何處,一炷香功夫之後,軒轅符才慢慢坐起來,周琦注意到他用左手扶著車壁,而右手卻無力地垂在身邊。

&ldo;王爺,&rdo;周琦低聲問道,&ldo;您的手?&rdo;

軒轅符沒好氣地白他一眼:&ldo;好像折了。&rdo;

周琦一驚:&ldo;那怎麼辦?&rdo;

軒轅符用左手挑開帳簾,掃了一眼:&ldo;還有幾十里路到秦州,到那再做打算吧。&rdo;說完咬牙自己用左手托住右肘,勉強放平。

周琦沉默半晌,直到軒轅符若無其事地重新坐回正座才輕輕道:&ldo;對不住。&rdo;

天色將晚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秦州行館。

軒轅符從車上下來,依舊龍騰虎步,無上威嚴。周琦垂首跟在他身後,一反常態,遠比以往恭謹。

秦州雖不屬靖王封地,但由於隴右道全民皆兵,除少量地方守軍外,盡歸靖西王節制,故歷代靖王在隴西可謂是地位超然,在各州都有自己的行館,規制與王府無異。

軒轅符步入內室前,扔下一句話:&ldo;都下去歇著吧,&rdo;似乎是猶豫了片刻,又道。&ldo;周琦留下。&rdo;

眾人怪異的目光讓周琦略感不適,很有些彆扭地跟著他走進去。

一進門,軒轅符僵直的脊背就垮了下來,周琦上前幾步想要攙扶,卻被他甩開,走近了才兀然發現他的額上儘是豆大的汗珠。

大概是出於心虛,周琦的聲音頗為溫潤:&ldo;要下官為王爺尋個郎中麼?&rdo;

軒轅符忍痛道:&ldo;別驚動別人,你去找個木板,還有絹布,我說你做。&rdo;

周琦雖然一肚子的疑惑,但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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