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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被星臨攪亂的心緒尚未平復,鹿淵鎮的真實面目便急急地在他面前鋪開,意料之中的醜惡,他要克制著才能不殺死屠夫隊伍中的一員,以暴制暴的惡念還一息尚存,下一刻便掉入這深深地底——形勢顯然要比他們想像的糟糕太多,他還在克制自己不奪取他人性命,殊不知,原來自己的性命隨時隨地都可能被黃雀啄食。
事態隱隱有一絲失控的兆頭,雲灼為此越發心煩意亂。
高台是個建築制高點,石階繞著高台螺旋而下,環繞著通向漂浮著靜謐塵埃的低處,俯瞰著拾級而下,像是在一步步走進虛無。
石階最下方究竟是什麼模樣尚且模糊不清,更遑論找到出口。
星臨一步一步穩妥地向下走,扶木在他背上無意識地哼哼唧唧。
「公子,那扶木和聞先生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他方才一路都不太對勁。」
雲灼聽見星臨的聲音,在他身側不徐不疾。
「聞叔救了他,」雲灼平靜道,「而後帶著他逃到尋滄舊都,聞叔與老閣主有些交情,便在日沉閣住下了。」
「逃?」
星臨顯然具備抓取關鍵字眼的能力。
雲灼微微側目,看向星臨背上猶在昏迷中的斷腳木頭人。
那電網造成的痛意大抵是消釋不少,扶木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下巴側抵在星臨肩頭,清秀面孔上的神色祥和得像是在安睡。
「有人追殺他。」雲灼收回視線,「聞叔在距鹿淵不遠的山谷里發現他,那時他已經瀕死。」
聞折竹發現扶木的山谷,也毗鄰棲鴻與殘沙的交界處,不過鹿淵在殘沙這頭,扶木的血染紅了棲鴻的那頭。
扶木那時的血還鮮紅,還不是個偃人。
聞折竹發現他時,他離成為屍體已經不遠了——滿臉血污、四肢全斷地躺在草叢中,殘缺的半具軀體,只剩胸膛還在微弱起伏。聞折竹細細察看後,發現扶木的四肢斷面整齊得令人髮指,明顯是被刻意斬斷,而後棄置在山谷中令他等死。聞折竹救起他沒走出幾里路,果不其然發現有人跟蹤——他們不僅要扶木等死,還要確保扶木的等死時間裡不發生任何變故,要保證他的死亡。
聞折竹恰好充當了變故,他救起尚有氣息的扶木,一路且戰且逃,直至抵達因尋滄國覆滅而淪為無主之地的尋滄舊都,如影隨形的追擊者才堪堪放棄,這才尋到機會好好治療那斷手斷腳的可憐少年。
血肉四肢盡斷,就用木色義肢續接。
眼眶凹陷無物,聞折竹將他佩劍上唯一的琉璃摳挖下來,頂級偃師以那湛藍石頭為中心,輔料的採買費去心血,現在看來,很有可能也要部分得益於鹿淵書院的工藝進展,這才賦予扶木一隻栩栩如生的眼睛。
「聞叔使扶木幾乎如同常人,」雲灼道,「唯一遺憾的,是他的聽覺始終找不到方法恢復如常。」
星臨盯著扶木垂在他面前的手,「他聽覺有損?」
雲灼道:「如果是輕聲談話,他一般聽不清楚。」
「怪不得。」星臨一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又抬起頭,「所以聞先生是扶木的救命恩人?」
雲灼:「起初如此,後來不僅如此。」
扶木在日沉閣醒來之後,與聞折竹近乎朝夕相處,他在冶煉術與偃術上的天賦造詣日益顯現,兩人志趣追求相同,聞折竹待扶木越發親近,近乎視為己出,扶木也對聞折竹十分感激,兩人如父如子,對偃術與冶煉術的共同狂熱又使他們之間的相處亦師亦友。
「那他究竟為什麼會丟入谷中,落成那副慘狀?」星臨手略一用力,將扶木向上託了托。
雲灼踏下一階,踩死無數塵埃,「他從不肯提。」
再踏下一階,雲灼的腳步霎時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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