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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竹音神志失了大半,最後只是問她:「你大嫂江氏人在何處?」
竹音搖了搖頭,自打中午草草見了一面,她就沒見過江氏,現在連那個假瞎子也不知道在哪了,想來是走了。
陸風渺搖了搖頭,起身放下了床幔。
「你哥哥要走了,好好陪陪他吧。」陸風渺扶了一把頹然一歪的竹音,將她駕到床邊,徑直去了門去。
屋檐之上,滾滾的火燒雲隨風緩緩變換著形狀,院子裡起了燥熱的西風,攜著院角敗葉打了一個捲兒。
碎金般的夕陽灑在蓮信一襲紅衣上,她瓷白的面龐上是時常顯露的那種神色,不悲不喜,與她對面的另一鬼差相比卻是慈悲多於了冷漠的。
洛馥在這個時候終於清醒了,雖然說不清話,但滿眼的情緒已無需言語表達。
「哥哥,你去那邊和爹爹娘親團聚了,這裡便只剩下我一個了。」
洛馥抬手蹭了蹭竹音的面頰,他原本一雙有力的大手現在形同枯骨,摩挲在臉上如同沙礫一般,竹音卻覺得溫暖異常,滿心想的都是自己小的時候,哥哥自外邊回到家來,也是這般愛捏她的臉,可惜如今捏不動了。
洛馥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留戀地看了竹音許久,終於張口艱難道:「哥哥……對……不住你。」
竹音泣不成聲,而洛馥的手終於無力地垂了下來,像是一聲無奈的嘆息,洛馥吐出了陽世間的最後一口氣。
蓮信本應聽慣了這些,但一想到那悲痛欲絕的女子便是如翡,便明白了為什麼如翡不許她來尋,人世多苦,縱是誰想得明白,身處其中也未必就能活得透徹。
漂浮在正屋門口的蓮燈火光微微盛了一瞬,一算得上是儀表堂堂的男子站在了他們面前。
洛馥無言被紅臉鬼使以縛魂鏈鎖住了手腕,臨走時卻噗通跪在了陸風渺身前,哀求許久。
蓮信拉他起身,「我們與竹音深有交情,自然護她周全,你且安心上路,下一世必有一段好造化。」
洛馥聽聞此話才算是不再徘徊於此,不一會兒隨著鬼使便沒了身影。
蓮燈花瓣收攏滅了火光,悠悠轉了轉又回到了蓮信手心。
陸風渺和蓮信自知不宜插手洛家家事,只得化了身形歇在了宅子之上的一片雲端。竹音守著洛馥的屍首待了許久,她無心顧及江氏現人在何方,更無心考證後院井裡室友的確如假瞎子所言有一具屍首。
她哭得沒了淚,才想起來若是哥哥涼了,衣服就穿不上了,沉聲疾步去自己屋裡拿來將將縫製好的壽衣,與洛馥仔細擦了身,再吃力換上了。拆了一扇門板作壽板,再以八個凳子支著架到了正堂之中,又將家裡幾乎所有的燈啊蠟啊全部點上了。
忙完這一切,竹音實在沒了力氣,她這一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大哭了好幾場,只怕人都要虛脫了。陸風渺何嘗沒勸過,可她死活不吃不喝,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她坐在哥哥屍首邊上縫著自己的孝衣,也算是守靈,算著等明日天亮,再去採買紙紮等等,親戚也都去報個信,無論他們願不願意來。
已入了夜,江氏這才躡手躡腳地回來,她剛過了影壁看到正堂,也不由怔在了那裡——洛馥真的死了。她看著竹音跪在一旁縫著孝衣,自己膝間一軟也跪了下來,隨即哭聲驚了宿在院子樹上的歸鳥,江氏的哭聲自她家一直到巷子口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所有街坊都知道了,久病的洛大沒了。或許她的淚也有真的,
這一夜可謂熬人的長。
次日,洛家門口已掛了白燈籠、喪匾等物什,稀稀疏疏有親戚前來弔唁。竹音趁江氏不留意去了後院,將井上的厚重木蓋掀起,只覺得腥臭腐敗味道撞頭,橫了心往下看去,卻見井中空無一物,只有水面映著自己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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