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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将来,我女儿比人家儿子都强。”跟同事和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却说,“我不才生两个嘛,我要一直生,不生儿子不罢休。”
陈吉刚出生不久,家里来了个算命看相的,陈吉妈抱着陈美和陈吉姐妹俩个看热闹,觉得好玩,随口说,“你给我看看相吧。”那人看了看妈妈,说,“女的相不光在自己身上,更在男的身上,男的不给你福,你就没有福。”陈吉妈听了,心里甜丝丝的,自己孩子的爸爸,当然会给她福气。
六十年代末期,陈吉爸二十一岁,从青阳县朱备乡招工到千金矿,成为一名下矿井的采矿工人。不久,工人们发现,他们就喜欢听陈珐卿吹牛,“他一吹,我们干事特滋劲。别的人上台发言,台上人大声讲,台下人小声讲。陈珐卿一上台,他又不要稿子,张口就来,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底下鸦没悄静的,个个专心听他讲。”
陈吉爸在矿井里工作了五年,迅速从下井工、班长干到车间主任,二十五岁那年正月,来了调令,调他到贵池专区工作,下个星期到市里报到。
正月十三这天,本来已经不需要他下矿井了,他还坚持每天下矿井,他说,“我要上班上到最后走的那天。”一语成谶。
陈吉记得七八岁到十岁左右,井下出事故不是稀有的事,记忆里有好多个这样阴森害怕而悲伤的镜头。住在半坡的覃伯伯全身裹满白纱布,平躺在铁床上,一只脚在床尾高高吊起,许多白大褂白口罩进进出出,他的大儿子一年后顶了他的职。与陈吉家隔着两家的李大姨家里,奶奶外婆姨妈舅舅叔叔姑姑亲戚们挤满屋内和门外,李大姨和两个女儿呜呜的嚎哭在两百米外都能听见,大女儿几年后长大,顶替了爸爸的职。经常地,演出节目和开大会的大礼堂里,去掉了平日的一切鲜活色彩,从里到外一片白和黑,大门两侧排着长长的一溜花圈,矿领导们一身黑衣分列花圈前面,陈吉和小伙伴只能胆怯地远远观望不敢走近……。
那天井下同样出了事故,并不是陈吉爸爸。
已经下班了,陈吉爸从升井的吊车里刚下来,往矿洞的洞口走,同事跟他告别,“主任,你这一步跨出这个洞,以后就再不需要进来了,调到市里当大领导了。”陈吉爸笑着还没来得及接话,后面有人嘶喊,“不好啦!伍学夫被运矿石的车子挤到了!”陈吉爸一听,调转身往矿洞里头跑,又跳上吊车,下到井底,看见伍学夫变了形的身体被夹挤在脱轨的矿石车里不能动弹,还没有跑到伍学夫的身边,旁边断了一根绳子的配重砣,像单摆一样重重地摆过来,“咣!”陈吉爸应声倒地。一颗螺丝钉从他太阳穴锲了进去,没有半点遗言,他的眼角有一大颗泪。
他做到了,上班上到最后一刻。
这一摆将一切击得粉碎,那年陈吉妈二十三岁,陈美刚满三岁,陈吉出生五个月。
陈吉爸的同事好友到山夹小队见到陈吉妈时,没有说陈吉爸已经去世,只说工伤了在医院,让带着小孩一起过去照顾。下班的工人路过湿湖陈吉爷爷奶奶家,说了这噩耗,陈吉奶奶一听,扔下手里正在簸黄豆的簸箕,拔腿就跑,十多岁的陈吉大姑在一旁扫地,也将扫帚一扔,跟着陈吉奶奶后面,十里地,一口气跑到千金矿。
陈吉爸已经停放在那里。
陈吉妈到老了还在说,“我就这高头不服,人说走就走了,说没就没了,像老鹰叼走了一样,影子都没有一个。你哪怕是工伤,缺个胳膊,少个腿,残废了,只要给我留个人也行啊。那些年,越是家里做喜事,人越多,我越难受。本来都不需要他下井,非要去,图表现嘛。”
陈吉妈十几天不吃不喝,厂医务室给她输上二十四小时不拔的葡萄糖,护士大嫂拿葡萄糖直接往她嘴里倒。陈吉奶奶也悲伤到自顾不暇,三岁的陈美一天到晚靠着门框,嘴角下咧哭丧着脸,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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