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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蹲在樹梢上盯著朱慎吃飯,只等吃飽便立馬捉他訓練,誰知朱慎吃余半隻雞腿一張烙餅,便把它們鄭重捲起,要塞入懷裡。大牛一個空翻下樹來,問他道:&ldo;你這個作啥?&rdo;
朱慎頭也不抬地道:&ldo;不留點回去給老乞丐吃,那老東西壓根過不了冬……&rdo;說到這裡,毫無徵兆的眼淚叭叭地直淌了下來,他此時醒覺那老乞丐已不等他帶東西回去吃了,便是自己把他裹了草蓆埋了的。那手上烙餅無力地放回銅片上,抱頭大哭了起來。
本對他也沒什麼深愁大恨的大牛,一問之下,想起胡仁那時在路邊給自己兩塊餅的情景,也很是同情,對朱慎道:&ldo;算了,別哭,跟著師父,不會餓肚皮的,放心好了,師父留你下來,你的仇就有希望報!&rdo;
這時陳宣信步走了過來,見這兩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問知緣由,心裡便說了聲兩個窮鬼!便想想師父說的,窮人總是比有錢的多,要成事,起碼就得有李闖前期的民心,於是也走過去硬把胖臉擠出一絲言不由衷的悲愴,好言慰藉。
那朱慎見了陳宣過來,卻不敢同大牛那般隨便,要知此時陳宣也算聲名在外的少俠了,當下整理衣衫,站起來深深一揖口稱見過大師兄,陳宣終是瞧不起他的出身,等他行完禮了才虛虛把手一擺,大牛在邊上有點不快,這大師兄什麼都好,就是架子比師父還大,但他對陳宣的不滿,很快便就轉移到朱慎的身上。
只因行禮時見到陳宣長衫下也穿和大牛一般無二的靴子,煞是威風,起身便問:&ldo;兩位師兄,這靴子,這靴子是不是每個弟子都有的?&rdo;他本意是要自己花錢買可就穿不起,如是師父規定每個弟子都要有一雙,那就盼兩位師兄誰有穿舊的借一對應景,或是幫著向胡仁美言幾句。
陳宣一聽樂得和偷著油的老鼠似的,瞟了大牛一眼,頗有深意地笑道:&ldo;對,師父人好,講究一視同仁的。哈哈,放心!&rdo;說著便脫了長衫,哼著小調換上劉青青這兩天給他們用草汁染的迷彩服,端著那把後裝線膛槍林中練瞄靶去了。
朱慎剛鬆了一口氣,便聽大牛叱道:&ldo;操!快點!&rdo;回過頭去卻見方才親切憨厚的二師兄黑臉上比這初秋還冷些,咬牙切齒的似乎自己淘了他家泔水缸一樣罵道:&ldo;日!聽到沒有?打什麼冷顫?把這包石頭背上,跟著俺跑!跟不上回來有你好看的!狗日的!快點!&rdo;
在萊陽街頭,差不多又到地主請佃戶的日子了,劉逸成和老友李秋棠不雅地蹲在路邊酒肆長凳上,把著海碗對飲。地上已有兩個空酒罈子和兩人垂落長衫的裾角相襯成趣。幾隻土狗盤繞在桌邊全然不理那兩手油垢的駝背店主吆喝,只等那桌上幾時再扔下骨頭來。
李秋棠嘆了一口氣,把海碗裡的酒一干而盡,喚著劉逸成的字道:&ldo;公立兄,門內拜過夫子的,本就不多,余又與兄生死之交,實不忍相欺,總堂已有密信,如下月你還不啟程回總堂,便怕……&rdo;
&ldo;觀魚兄,多謝了。但總堂給我的信里,卻要我務必帶回寬城子分舵存下的三千兩白銀,這教我如何起行?&rdo;劉逸成搖頭晃腦苦笑著,那鼻子在酒精作用下愈是紅得通透,喝了兩碗酒,打了個眼色讓李秋棠附耳過來,才道:&ldo;兄不瞞我,我便透露個秘密給兄知曉,我今日便離萊陽而去,到一處秘密的所在,我那兄弟胡仁,說半月內便能給我湊齊三千兩銀子與我會合。&rdo;
李秋棠苦笑著勸劉逸成喝酒,卻不搭話,只因他本來可以抽出一些銀兩先給劉逸成回總堂交差,堂里的幾個老弟兄,也大都曾和劉逸堂並肩殺敵,就是明說也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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