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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卻:「不過是個私生子,依下官愚見,左相不該為他得罪太多人——當然,現在秦阿房已經為奴,左相頭上終於沒人壓著,也合該放縱一些。」
周景明急促喘息,實在很讓人擔心他下一口氣就要喘不上來。
角落裡的一個中年臣子見狀,趕緊彎著腰走過來給周景明順氣,恭敬地垂著頭,輕聲勸慰道:
「兩位大人都消消氣,太醫院的封院首已經去小詩仙府上瞧了,說是沒什麼大礙,歇個兩日就醒了。」
沒人理他的話茬。
先帝創立了內外朝制度,此刻南書房內都是說一不二的肱骨大臣,他們每天都會在這裡商議決定所有重大國家事宜,早朝才對外臣開放,且決定都已經做好,外朝臣子只負責落實。
這位慶陵慶大人,在外朝貴為副相兼督察院院首,但在南書房這幾位面前,實在沒有說話的資格。
最後還是瓷學問了他一句:「當日慶卿也在,不如說說當日情形?」
慶陵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彎身答道:「是,是,犬子在大都督麾下,臣就也跟著去湊湊熱鬧——」
這是在解釋為什麼他明明不是庸宴下屬,卻仍然出現在了夫人小宴。
慶陵不敢誇大,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庸陸兩人如何做賭,雖然表面上不帶有什麼傾向性,卻著重強調了兩點:
第一,賭注是陸邊秋自己提出來的;第二,是陸邊秋自己認輸,沒有人強迫他。
瓷學只笑眯眯看著。
慶陵:「臣句句屬實!」
瓷學:「大都督怎麼說?」
不等庸宴開口,郅卻又道:「這事陛下該問我,依我朝律例,陸邊秋最輕也該判誹謗罪,論例當為刖刑,現在只是要他跪,我不知周大人到底還在不滿些什麼,先帝朝武王犯法尚且被誅,怎麼,你周家的兒子比皇子還金貴?」
周景明氣得背過氣去了。
在場眾人除了剛回京沒多久的庸宴全都見怪不怪,左相周大人脾氣不好,偏偏郅卻又喜歡同他嗆氣,一年裡總得氣倒幾回,秦橋在的時候還能打打圓場,現在秦橋不在,剩下的個頂個喜歡看戲。
庸宴:「著人送左相去太醫院?」
瓷學:「不用,周大人自己帶著藥呢。」
於是就見周景明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侍奉在旁的小太監熟門熟路地送上茶水,周景明吃了藥,靠在椅子上恨恨地瞪著郅卻。
得,還有勁生氣,確實沒什麼大礙。
瓷學看吵的差不多了,輕描淡寫地囑咐道:「年松之死是前朝的事,先帝做了主,朕不好更改。這位陸詩仙想跪,那是他自己的覺悟——不過若真死在路上,朝廷的名聲大概不會好聽,言念呀——」
庸宴應了一聲。
瓷學打趣道:「朕可不想跟你一起在史書上被罵個臭夠。周大人,一會散了會,你去找封多病說一聲,朕放他兩個月假,讓他全程跟著陸邊秋。」
周景明聽明白了。
讓自己去通知太醫院院首,說明瓷學根本就不在乎陸邊秋的死活,之所以還給了個處理辦法,那純粹是給自己這個兩朝老臣的面子。
且陸邊秋是他私生子這話雖渾,但是架不住郅卻總提,瓷學有點聽進去了。
這個面子,他得接著。
周景明跪謝皇恩。
瓷學隨手免了他的禮:「文太尉,邊地如何?」
這就是內朝的最後一位大臣——文錯,之前帶兵剿了謀反秦氏老巢的那位太尉,和之前掌管禁軍的顧恩顧老將軍一起,在先帝末年十分受重用。
文錯起身行禮:「顧老將軍日前來信,希望我能儘快調任南疆,與他一起穩定邊地諸事。只是秦氏之亂還在收尾,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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