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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杨翠莲逃荒不久，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残酷，忍不住说道：“城里不收容灾民吗？往年我们城里的大户人家还会在城门口给乞丐们施粥呢。”
牛花儿闷闷道：“灾民饿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城里人自然不待见。”
老家刚闹灾那会儿，就有饿急的灾民闯进城里，抢了粮食铺子不说，还打死了掌柜一家……
逃荒这么多天，不是没有遇到城镇，只是官府怕灾民进城闹事，城门都死死地关着。
之前他们还遇到有一大群灾民想强闯进城，最后被城门上的官兵拿弓箭射成了筛子。
那鲜红的血跟水似的流了满地，苍蝇黑压压的飞来飞去，没几天尸体上就长满了蛆虫，熏天的臭味隔了老远都能闻到。
后来再看到城镇，只要城门紧闭，没人会想不开硬往里面闯。
打定主意要去看看情况，众人当即收拾东西，快步朝着城门口行去。
这是一座隶属于永州府、名叫鹿城的小城。
鹿城同样受到了旱灾的影响，相比比起那些旱情严重的城镇，鹿城因其地缘优势，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和丰富的地下水，勉强供给了城里的百姓。
至于外来的逃荒者，官府就没有余力管他们了。
倒是几个富户在城门口搭了几个粥棚，每日熬上几锅稀粥赈济堵在城门口的逃荒者。
此时，城门口拥挤着大几百上千的灾民，这点粥根本不够他们分食。
每天都有人为争一口粥打架斗殴，相互被打得头破血流，断手断脚。
在天气酷热、没医没药的情况下，不少受伤的人伤情恶化，在饥饿和亲人的哭嚎中绝望地死去。
眼下又要到施粥的时辰了，灾民们飞快的拿出碗，挤挤攘攘地冲到粥棚前，都想抢到靠前的位置：
“让开，快给老子让开，是老子先来的！”
“你先来的咋地，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你爷爷，有本事你来抢啊！”
“草——来啊，你以为老子怕你啊！”
“……”
这样的场景随处可见，大打出手的更是不少。
不一会儿，城门开了，几辆推车推着熬好的稀粥出现在灾民们的视野中。
嗅着空气里飘散的食物的香味，人群变得愈发嘈杂，骨瘦如柴的灾民们拼命的往前挤，到处都是叫骂怒吼的声音。
有一个粥棚前却很安静，饿得两腿打摆子的男女老幼捧着各自的碗，规规矩矩的排队，竟也没有人不长眼凑上去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