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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回關校尉。&rdo;
裴向雲的聲音緊繃著：&ldo;身體好了，多謝關校尉掛念。&rdo;
關雁歸擺了擺手：&ldo;哪裡，你既進了炊事班，便也正式成了隴西軍營中的一員，我關心是正常的，你不要放在心上。&rdo;
他說完，目光十分自然地落在裴向雲懷中人身上：&ldo;阿懿這是怎麼了?&rdo;
&ldo;江大人不勝酒力醉了……&rdo;裴向雲的目光中多了幾分不加掩飾的警惕，&ldo;他的小廝讓我幫忙送他回去。&rdo;
關雁歸看著他這如野狗護食般的舉措，覺得有些好笑：&ldo;炊事班現在應該缺人幫忙，要不要我替你將阿懿送回去?&rdo;
&ldo;不必了，謝謝關校尉好意。&rdo;
裴向雲幾乎立刻便拒絕了他的提議：&ldo;我答應了李佑川幫忙，若是出了岔子，對我和關校尉都不好。&rdo;
他說完，垂眸避開關雁歸的目光，抱著人向遠處走去。
江懿這一路在他懷中睡得很安穩，待被人放在床上時才醒了過來，目光有些渙散，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能聚得上焦。
裴向雲瞧著他這樣子，知道怕是今夜真醉得不輕。
密東王子帶了七壇酒，死活不讓倒在杯子裡，說是漢人太拘禮術，真正豪放的漢子就應當用罈子喝酒。江懿和張戎為了哄他高興，硬著頭皮陪他用罈子對著灌。
當真是喝了個「傷筋動骨」。
裴向雲嘆息一聲，用帕子把那人額上的細汗抹去，有些心疼，亦有些暗喜。
若沒今夜這一醉，他和老師要多久才能如現在般親近?
裴向雲心中酸澀交加，站起身要去燒些熱水幫老師擦下身子，剛站起來卻被人扣住了手腕。
他心中悚然一驚，回過頭，便看見那人的衣領不知何時被扯開了些許，露出被遮住的鎖骨。
&ldo;你去哪?&rdo;江懿輕聲道，&ldo;坐會兒……&rdo;
他說著手上一用力，徑直拽了裴向雲一個踉蹌。
裴向雲慌忙道：&ldo;師父我，我去幫你接桶水來擦一擦，不然你明日要……&rdo;
&ldo;明日的事明日再說。&rdo;
江懿強行扯著他的手要他坐下，他沒辦法和醉鬼計較，只能如坐針氈般在床邊落了座。
&ldo;昨日讓你臨的那幅字，你可臨了?&rdo;
江懿掩著唇輕咳幾聲，問道：&ldo;你那手字都不如雞扒得好看，日後在軍中寫摺子時該如何是好?別再扔字帖了，好不容易寫的呢。&rdo;
裴向雲眨了眨眼，回憶半晌才想起他說的是哪段。
那會兒他剛十六歲，年輕氣盛得很，愈發怠慢那些詩書功課，甚至連江懿布置的描紅都不樂意做，每回老師問起，便敷衍地說臨完了。
直到有一天，江懿從一堆被扔掉的廢紙中翻著了他給裴向雲寫的一摞例字，登時氣得話也說不出，冷著張臉坐在帳中等裴向雲回來。
裴向雲在隴西騎著馬跑了一天，臨近傍晚才回來，帶著一臉的塵土興高采烈地撩開帳簾，便看見自家師父坐在桌旁。
他被老師那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規規矩矩地站住：&ldo;師父，我回來了。&rdo;
&ldo;裴向雲你能耐了。&rdo;
江懿將那摞乾淨的例字丟到他面前，手都在發抖：&ldo;我讓你臨字帖，你告訴我臨了，這又是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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