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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只是從前。
江懿深深吸了一口氣，驀地抬手撩起一片水花。
裴向雲下意識地閉了眼，待再要睜開時，喉上忽地多了一抹冰涼。
他本能地扣住那人的手腕，垂眸看見江懿修長的指間夾了枚細長的金簪。
估計是這處府邸先前的女眷留下的。
那金簪很細，但勝在足夠尖銳，若不是他反應夠快，雖不至於喉嚨被捅個對穿，但絕對也不會好過。
&ldo;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rdo;裴向雲低聲道，&ldo;你就這麼想殺我嗎?&rdo;
江懿的手腕被他緊緊捏著，有種要被人生生折斷腕骨的錯覺，卻依然冷著臉：&ldo;你不是也想殺我嗎?&rdo;
裴向雲目光一滯：&ldo;我沒有……&rdo;
江懿微微蹙眉：&ldo;那你把我帶回來幹什麼?對亡國遺民不應該趕盡殺絕嗎?&rdo;
裴向雲擰著眉看他，似乎他問了一個再奇怪不過的問題：&ldo;你是我師父啊，和他們又不一樣。&rdo;
&ldo;有什麼不一樣?&rdo;江懿說，&ldo;我和他們，那些你殺掉的每一個燕都百姓一樣，我們流著漢人的血，沒有任何的不一樣。&rdo;
裴向雲似在愣神。
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實際上可以說，他即便叛燕回歸烏斯也從未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在他的想法中，無非是換個地方打仗罷了，但只要和江懿在一起，那麼在哪裡都無所謂。
所以他把江懿帶回來了。
裴向雲覷著江懿的臉色，終究還是沒敢把這些話說出來，只慢慢鬆了扣著他手腕的力道：&ldo;我不知道你在生我什麼氣，但如果你想打我。或者……或者殺了我，這樣會讓你高興一些的話，我也無所謂的。&rdo;
江懿死死地看著那雙眸子，縱然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年少時那個溫馴聽話的學生，也無可避免地再一次覺得他很陌生。
金簪被人緩緩地向前推著，直到刺破了裴向雲脖頸的皮膚。
他在沙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哪裡會被一根金簪傷到，還沒用多大的力氣，那細長的簪子便從中攔腰折斷了。
江懿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冷臉看著裴向雲脖頸上那抹血痕，將斷了的簪頭一扔，踩著水便向池邊走去。
裴向雲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後，忽地開口道：&ldo;師父，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rdo;
江懿穿衣服的動作頓了下，唇角似笑非笑地翹了起來，將衣服慢條斯理地穿好後才轉過身看他：&ldo;你不知道?&rdo;
裴向雲原本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摻雜了幾分迷茫：&ldo;我不知道。&rdo;
江懿一口氣又堵在胸口，讓他心口發悶。
他只當裴向雲在裝傻，赤著足站在稜角分明的碎石小路上便要走，卻被人拽住了衣袖。
&ldo;夜深露重，師父若是這樣出去會著涼的……&rdo;裴向雲垂著頭低聲道，&ldo;我送你回去。&rdo;
他說著便要將江懿抱起來。江懿沒料到他所說的「送他回去」是這樣送，眸色一沉，抬腿便踹了過去。
這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直接踹在了裴向雲胸口。他面上一白，向後踉蹌幾步跌坐在地上。
守在外面的兩三烏斯士兵聞聲進來，原本以為是燕人賊心不死來偷襲，卻看見自家主帥跪在地上，不由得面面相覷：&ldo;將軍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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