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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璟三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雙腿像灌了鉛。
隨著辦公室的門被王老師關上，霍雲江的話語，教導主任的罵聲，都被關在了他身後。
強烈的自責和歉疚將他包圍，他越遠離，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他失魂落魄地回了教室，在異樣的目光中臉色鐵青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羅琛看著他欲言又止，他視若無睹，目光落在桌面他尚沒做完的卷子上。
他還不知道接下來究竟會怎樣發展，可就是覺得，再繼續寫下去，這張卷子也沒有意義了。
豈止是這張卷子，抽屜里桌面上還有許多霍雲江給他挑出來的練習，無論寫過了的還是空白的，都沒了意義。
傅璟三找不出什麼強有力的證據，但直覺告訴他‐‐霍雲江不會原諒他。
他盯著那道公式列了一半的題，教室里因為他回歸的小小騷動很快又恢復安靜，剩下老師在台上唱獨角戲。良久後，傅璟三淺淺吐出一口氣，抓起筆垂頭去繼續寫題，可公式的後半段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甚至忘了它在教科書的哪個章節。
啪嗒‐‐
眼淚在不覺中掉出眼眶，落在他的字跡上，將那些潦草的數字邊沿化開成細碎的毛刺。
他壓根沒覺得想哭的，在眼淚落下去之前他都沒有想哭。只是覺得整個人像被抽空了，變得呆滯木訥，連思緒都被無盡的冷凍結住，無法思考接下來他該何去何從。
霍雲江不會原諒他，可他喜歡霍雲江，這可怎麼辦才好。
傅璟三驀地趴下，埋頭在自己臂彎里，手指不自覺地鬆開，水性筆便掉到桌面上，無力地滾了滾。
霍雲江一直在辦公室里，沒再回教室。
傅璟三則伏在桌子上&ldo;睡&rdo;過一整個上午。到了下午，傳說中的霍總親自來了學校，那時候剛好靠近下課，有不少人假意去上廁所，其實是為了去辦公室門口偷聽這驚天的八卦。
再過了沒半小時，霍雲江終於回了教室。
他一直裝睡，羅琛憋得要死，趁著霍雲江回來的機會，用肩膀推了推他，低聲快速道：&ldo;霍雲江回來了!&rdo;
傅璟三渾身莫名地緊繃起來，以最最用力的方式維持最最輕鬆的姿勢。他一動不動地伏在那裡，聽著耳邊的動靜，不敢抬起頭。
對方動作間，他熟悉的長青木香味飄了出來;他聽見霍雲江快速地收拾著書本，將他的東西逐一放進帆布包里，摩擦出聲響。
那是很短的兩分鐘，卻在傅璟三後來的好幾年時間裡，一直作為噩夢存在。他總會夢到那天他趴在桌子上逃避，霍雲江垂著頭收拾東西，以第三視角。在夢裡他無數次叫住霍雲江，問他&ldo;現在道歉你能原諒我嗎&rdo;;但在現實里他什麼都沒做，只聽著那人拉上帆布包的拉鏈，再將椅子推回桌子下，然後轉頭離開。
&ldo;霍雲江轉學了，那個事情的真偽還有待查證，&rdo;後來班主任這麼說道，&ldo;你們不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以外的事情上，一百多天轉眼就過去了，真的，現在浪費一個小時，將來你們要後悔的。大家都管好自己，不要管別人……課代表來把這套卷子發一下……&rdo;
傅璟三額頭抵在桌上，拿著手機藏到抽屜里，快速地編輯簡訊。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被退學，我姐她一直很辛苦就是為了讓我讀書，我真的不能被退學，不想被她知道這些事……
簡訊尚未編輯完，新的簡訊發了進來。
傅璟一：仨兒，我在買菜呢，你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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