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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皇宮,被夜幕一點點吞沒,整個陷入沉靜時,宜慶宮違和地存在著,用『雞飛狗跳』是不能形容的,這裡應該算是『慘不忍睹』了。
燈火通明的院子裡,宜慶宮主位齊貴妃所居的主堂,臥房三道門,大敞實開。
她自己端坐在中堂主位處,一身暖綠色羽紗衣袍,梳著鳳頭髻,橫插釵頭鳳,拇指大小的明珠,純金細鏈相連,自鳳口銜下,燭光明火里,映得流光溢彩。
她的左下手側,坐著的是遵聖旨而來的肅妃嚴氏。
與齊貴妃那身艷極嫵媚的打扮不同,嚴肅妃穿著打扮就顯得低調保守許多了。二十剛出頭的人,有往三十幾歲氣質靠攏的意願了。
一身赭褐色的對襟紗衣,配以規規矩矩的正髻,還有插在髮髻上鑲翠綠寶的釵子。不知道她身份的人在這深宮裡看到她,根本想不到她會是當今聖上的妃子,非得以為她是先帝遺孀——那些太妃們呢。
因為先帝真正夠名份的遺孀只有皇太后薄氏,可人家是真正的逆生長,真正的徐娘半老。六十歲像三十歲的風韻猶存啊,沒有人能瞧得出,這是死過老公的寡婦。
齊貴妃右手側的那個位置,是留給與肅妃一同來的御前總管聶謹言的。
聶謹言卻以尊卑不同,奴才不該與主子同坐為由,沒有坐過去。他規規矩矩地去了外堂屋裡,擺了一把靠背椅,坐在了那裡。
按理依著聶謹言的身份,這中堂之中,能有一處他站著的位置已屬不錯,更別提是坐處了。但奈何聶謹言在後宮中積威甚重,這次又是奉旨而來,齊貴妃不敢輕視。
齊貴妃面上笑得溫暖嬌艷,心裡卻膈應得很。這個自稱奴才的人,怕是從來沒有把他自己當做過奴才吧——給他臉,他都不要。
聶謹言那個眼神、那副作態,自己這個貴妃好像都沒有放在他的眼裡過,更別提發自內心的尊重了。哪怕給自己行過大禮了,也叫她這個被行禮的人,覺不出半分被恭敬的舒服來。
每次看到聶謹言的時候,齊貴妃總覺得渾身起麻疹似的。聶謹言那張看不出什麼情緒的臉孔,時時給她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她是極不喜的。
再則,聶謹言是太后身邊的人,而太后薄氏瞧她向來是不太順眼的。
哎,沒辦法啊,誰叫這整個後宮中,除了太后的親侄女就是她的位份最高,最為得寵,還生有子女呢。
就如這一次,皇太后好好的六十整壽,她獻了一尊半人高的純玉南海觀音,雖沒有存著諂媚討好皇太后之意,不求有功,只求無過,但她那該有的臉面還是想要的。
誰想鬧到最後,別說她這貴妃的臉面,她連一口好飯、一個笑臉都沒看到,竟還莫明其妙地吃了『鍋烙』,被謙美人那個賤貨連累了。
宜慶宮整整鬧了一天,鬧到一更天了,這還沒有鬧出個頭呢。齊貴妃瞧聶謹言的樣子,要是不審出點實質性的東西,是絕不能收手的了。
皇上那裡外憂內患,她如何不清楚。玉門關吃緊,朝中派系鬥爭激烈,卻臨到用兵用將時,無人能上。昨日,皇上想借著皇太后六十整壽辰,好好緩解緩解朝中幾派的針鋒相對,卻還碰到遇刺,那心氣要是還能順,就不是皇上了。
至於皇上昨晚忽然去了嘉嬪黃沛鶯那裡,她在太后壽宴上就想到——後宮妃嬪年年獻佛經,哪個也沒有嘉嬪會獻啊。
說來,也是她自己疏忽了。
她與皇上之間的情份最深,也跟在皇上身邊最久。皇上生母的事情,這後宮別的妃嬪不知,她是知道些的。
那年皇上還不是皇上,只是太子時,有一年正好趕上皇上生母的祭日,她碰巧送過一次點心,見著皇上情緒低落,還陪著皇上喝了幾杯。
都說酒後吐真言,皇上與她說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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