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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荷將冊子拿出來, 吹乾淨上面的灰,動手翻開,發現裡面的文字大多被濕氣暈開, 沒了形狀,唯剩下一些字跡清晰的,卻又如何都看不懂。
「這都寫的什麼啊,我怎麼一個字都認不得。」唐小荷抱怨。
宋鶴卿仔細瞧了瞧, 道:「不是漢字,應該是彝族的字, 只憑咱們兩個,是不能將這上面的內容破解開的。」
他略一沉吟, 立刻便想到了日木。
待二人出了白宅, 稍轉了兩個彎,便碰到了還在著急尋找他倆的日木。
宋鶴卿就近找了個小酒館,請日木進去, 鄭重其事地對他道了歉, 表露了身份,以及前來花溪的目的,連帶在白宅找到的冊子,冊子上寫的彝族文字, 一併告訴了日木。
日木聽後, 久久未能回神, 連喝了三杯酒平復心情。
但他倒未驚訝於宋鶴卿的身份, 只是濃眉緊皺,滿是不敢相信地說:「你的意思是說,白夫人很可能是被白老爺殺的?」
宋鶴卿微微搖頭:「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案子實在太過久遠,沒人能準確說出當年究竟怎麼回事,當前唯一能提供點線索的,便是這本冊子了。」
日木看向那本破破爛爛,連本色都辨別不出的冊子,翻開一頁看了看,點頭道:「不錯,這的確是我們彝族的文字。」
他掃了下酒館裡的其他人,對唐小荷和宋鶴卿低聲道:「既然這件事情這麼重大,我就不在這繼續看了,回家再說吧。」
唐小荷宋鶴卿自然應允。
三人隨意用了些吃食,待回到日木家裡,已經到了下午。
日木努力還原了那些被暈開的字跡,串通成句,把冊上內容用漢語轉述了出來。
宋鶴卿沒閒著,將隨行帶來的紙筆拿出,磨墨便記。
越記,三人的臉色便越是震驚。
因為不僅可以斷定這本冊子乃為薛氏所有,還可以斷定,這冊上內容,全是薛氏用彝族文字所寫的自棄自恨之詞。
她將自己被匪徒所辱,歸根於自己的容顏與軟弱,將自己被娘家厭棄,歸根於自己的不潔與丟人,連同日益虛弱的身體,也歸根於上天對自己苟且於世的懲罰。
生命中唯一的光,便是丈夫和年幼的孩子,可即便如此,她的陰霾也遠勝於燦爛。
「——妾身至賤,自知無顏殘喘於人世,幸得郎君所不棄,贈我愛幸,護我終身。然妾之所生,乃為郎君之禍,幼子之恥,唯有一死,可保郎君幼子清名。故請郎君莫念,多加餐飯,寒雪添衣,另聘如花美眷,巧擇紅顏知己,舉案齊眉,白首到老。今生郎君愛我,然我誤郎君。妾今一別,郎君勿念。」
到了最後面,冊上所記已與遺書無異,宋鶴卿仔細品著其中每一個字,想到葛黑所說白牧對薛婉的埋怨動粗,如何都與冊上所言聯想不到一起去。
連日木都跟著納起悶,把自己的阿娘都拉了來,問她是否還記得當年白夫人自盡前有何表現。
日木的娘也會些漢話,但詞彙不及日木會的那樣多,還是得靠日木翻譯。
她說,白夫人是個溫和至極的人,從沒見她生過氣動過怒,在她自盡的前一日,她都還在教她刺繡,笑容十分親切,並沒有想不開的樣子。若非要說奇怪的地方,就是白夫人的身上時常出現抓痕與淤青,一開始時,下人們都以為是小白少爺不懂事,往他娘身上抓的。
直至有一天晌午,小白少爺又不見了,侍候少爺的丫鬟找到白夫人的房中,發現她一個人蜷縮在榻上,渾身發抖,衣衫凌亂,還不停用手抓撓自己白玉似的胳膊,撓出血來都不罷休,看著嚇人極了。
宋鶴卿皺起眉道:「您的意思是說,白夫人曾經出現過自殘的行為?」
日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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