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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皇室,本就親緣淡薄,再攤上先帝那樣的父親,命數如何,哪裡是由得了自己的呢?
梁和灩神情淡淡,語氣冷漠。
方清槐未曾想她會講這樣的話,太突兀,突兀到她來不及反應與攔阻,等她講完了,才下意識回顧四周,小心翼翼確認無人偷聽。
然後,她才搖頭握住她手:「慎言!灩灩,這樣的話,你以後一定少講…不,你絕不能再講!這些話,若叫人聽去,傳到陛下或是誰那里,那……」
梁和灩垂了垂眼,把適才一直拱她手腕的喜圓抱在懷裡,捋了把喜圓毛,答應著:「曉得了,阿娘別擔心,我有分寸的。」
方清槐搖搖頭,嘆口氣:「對了,聽聞定北侯病了,怎麼樣了?哎,這孩子,怎麼成天三災六病的。」
裴行闕的確三災六病的,只是不是天災,是人禍。
「他是一點小毛病,快好了,阿娘別擔心。」
梁和灩回到府里的時候,裴行闕也正燒紙錢。
他眉目低垂,病容猶在,攬著被子,坐在火盆邊,不講話,只抿著唇,靜靜地,把元寶一個接一個地放進火盆里,有時候偶爾火舌燎起,似乎是燒灼到了他手指,他也只是指節微屈,沒有太大反應。
仿佛不怕痛。
仿佛連這個也習慣了。
梁和灩看著他,想起今日和阿娘講話時候,對父親當年事情的感悟來。
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但他們這些人,不須勞作,就能吃飽飯、穿暖衣,涉入這樣的爭鬥里,實在也是怨不得什麼的。就像許多皇子皇女,感傷命不由人,不如生在鄉野村夫家,可鄉野村夫的孩子,難道不是更不由人嗎?
他們每日辛苦勞作,果腹尚難,若遇上災年,連孩子都可以賣掉換口糧。
人人都有不容易,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數與辛苦。
可,裴行闕又該怎麼算呢?
他是楚國皇室嫡長子,卻只享過短短十年福氣,然後便被送來這裡,受寒受凍,孤苦無依,他又該怎麼算呢?
梁和灩看著他樣子,想,定北侯,實在有些可憐。
裴行闕不曉得梁和灩看著他的側影想到這許多,聽到梁和灩進門的動靜,他抬頭看過來,臉頰映在火光里,明明是暖光,卻叫人品出冷清來,仿佛一渥將融的雪,正滴水的冰:「縣主回來了。」
他露出個笑。
梁和灩頷首,坐在他身邊,也拿了個元寶,放進火盆里。
她對裴行闕的過往生平,不很在意,更不要說那個與她素未謀面的老太監,因此沒有多話,只是靜靜坐在那里,歇神。
「母親還好嗎?」
「阿娘一切都好,還問候了侯爺的身體——侯爺準備什麼時候好起來?已經許久了,那藥的事情也差不多要過去了。」
梁和灩有些睏倦,半垂著頭,靜靜盯著那盆火,說。
裴行闕又捏了兩個金銀元寶在那火盆里,火苗上漲,把那元寶一點點吞噬了,金銀紙的光芒黯淡,最後化成一捧飛灰。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要好起來,太快總不行,且先徐徐圖之吧…縣主?」
他仰頭,看梁和灩,才發覺她已經睡著了。
他壓低了聲音,連呼吸聲都小心克制,靜靜端詳著她。
近來其實沒什麼事情,且裴行闕日日「養病」,平日里無事做,因此府內外的一應大小事務,他全都包攬,不必梁和灩費什麼心。
只是她不是安心歇著的人,府里沒什麼牽絆的事情,就一頭扎在食肆生意上,整日忙忙碌碌的,不肯稍歇。
裴行闕抬手,指尖的影子輕觸她影子,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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