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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究還是小心翼翼地把頭髮包了回去，膽戰心驚地等著消息，雖然自己心裡也不清楚，到底是期盼前線的消息多些，還是別的什麼多些……
就這樣熬了十幾天，好消息開始一個個地傳來。
突厥糧草被焚……
金頓可汗遇刺，突厥大亂……
臨淄王襲擾突厥邊境，突厥撤兵……
瀛洲，儒州，順州，檀州相繼為大將軍赫連杵所破。
七月底，王師與臨淄王同時圍困幽州，大勢已定。
聽聞金頓一事當夜，周玦便在轅門口為他燒了一把紙錢。這個素未謀面的暗樁獨身潛在突厥十餘載，自毀容顏甘願為奴，只是為了報答東宮舉手之勞的一件小事‐‐厚葬他的爹娘。
周玦曾經從忘塵叟那裡聽說，當年周琦從隴右道死遁便也是承了這個暗樁的情，說起來還是他周家欠他良多。
&ldo;來的來，去的去，塵歸塵，土歸土。&rdo;周玦喃喃自語，&ldo;世間百般苦，早些往生了也算是終成正果，只願你來世投個好人家，若是有機緣，我定會好好報答你。&rdo;
疾風乍起，帶著火星的紙灰盤旋而上，彌散去無盡荒野。
周玦不無惆悵地看著漫天星子，最終悠悠地笑了起來：&ldo;一言為定。&rdo;
第16章 白紵烏紗青寶玦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踏上歸程，周玦的心境已大不相同。
興許是見識了疆場的血雨廝殺，興許是看慣了北國的蒼莽寥廓，興許是懷揣著一堆枯枝爛葉外帶一封血書，經營算計的心都淡了許多，周玦坐在車內逗著羅衣，頗有些浮生偷歡的意味。
&ldo;倦途休駕，淡煙里，微茫見星。塵埃憔悴，生怕黃昏，離思牽縈……&rdo;軒轅幽幽吟道。
周玦抖落一身雞皮，乾笑道：&ldo;陛下好興致，陛下好文采。&rdo;
軒轅挑起嘴角：&ldo;不用五日，我們便可回到洛京，難道伯鳴就沒感到半點雀躍？&rdo;
&ldo;能隨陛下凱旋乃臣之殊榮，自然雀躍難當。&rdo;周玦敷衍道。
軒轅又想取笑什麼，就聽安義在車外稟報：&ldo;陛下，洛京急報。&rdo;
&ldo;呈上來。&rdo;
軒轅挑開封蠟掃了一眼，隨即神色遽變，又用餘光瞥了瞥周玦。
雖然早有預料，周玦心裡還是&ldo;咯噔&rdo;一下，嘴裡禁不住地發苦。
軒轅沉聲道：&ldo;安義，吩咐下去，朕務必在明日午時前趕回洛京。&rdo;
周玦猶豫了下，還是撩起衣擺跪了下去。
&ldo;朕之前與你交代過，此事與你無關。&rdo;軒轅正襟危坐，臉上陰晴莫辨。
&ldo;陛下寵信，臣萬死難報。&rdo;周玦聲音壓得很低，聽不出悲喜。
兩人相交二十餘載，只消一個眼神，對彼此意圖便可瞭然於心。
軒轅冷著臉：&ldo;若是要幫他料理後事之類的話，便不用再說了！&rdo;
周玦微微揚起頭，毫不退讓：&ldo;其他的臣可以不管，但是……&rdo;他的聲音低下來，帶著懇求的意味，&ldo;他的兒子，請務必交給臣。&rdo;
軒轅猛然起身，重重地把手邊硯台扔在周玦腳邊，怒斥道：&ldo;周伯鳴，朕實在是不知道你成日裡在想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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