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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文風極盛,書院私塾眾多,童音琅琅中如煙青史、聖人之道都變得鮮活起來,不再沉重而乏味。不同於入宮伴讀的周玦,周琦自幼頑劣,曾換過無數西席,將家塾折騰得雞飛狗跳,他幼年時可也曾有這般溫順,乖乖誦讀之時?
江面淥淥,春水湯湯,船兒劃波而過,不知是採蓮的嬌娃還是垂釣的漁翁,他們可曾有人見過往昔那個鮮衣怒馬、皎如玉樹的翩翩少年郎?
白磚青瓦掩映間的繡樓有琴音傳來,訴盡了多少閨閣女兒的繾綣心事?周家三郎有絕代風姿,當他乘船打馬瀟灑而過,可曾走進誰家女兒的春閨夢裡?
軒轅符周身皆被細雨淋濕,可他恍然未覺,只痴痴走著,在街巷阡陌間尋覓一星半點周琦的印跡。
不知走了多久,雨勢漸大,軒轅符也終有些疲累,正好見不遠處有棵極大的梧桐,便疾步而去。走近才發現樹下有石桌石凳,上面已然坐了兩個老叟,均作鄉紳打扮,正在對弈。
軒轅符猶豫一二,還是拱手見禮,&ldo;兩位老丈雅興,不知在下可否在此避雨?&rdo;
那兩人抬眼看他,其中一人臉上帶著些慍怒之色,隨手將棋子扔在桌上便甩袖而去,嘴裡念叨著軒轅符聽不懂的吳語。
軒轅符正自尷尬,剩下的老叟看著他,不緊不慢道,&ldo;對不住,老友性情乖張,方才只是趁機棄局而逃,對閣下並無不敬之意,還請海涵則個。&rdo;
聽見對方略帶南音的官話,軒轅符不由鬆了口氣,&ldo;老丈客氣,是本……在下冒昧叨擾,不是在先,應是我向老丈賠禮才是。&rdo;
老叟眯起一雙桃花眼打量他,半晌點頭,&ldo;老朽姓吳,乃致仕小吏,不知閣下高姓?&rdo;
軒轅符笑笑,&ldo;鄙人王熙,是過路客商,順便前來訪友。&rdo;
吳叟將棋子一粒粒收好,笑眯眯地看軒轅符,&ldo;橫豎無事,不如小友便與老夫對弈一盤權當陪老人家解悶?&rdo;
不知為何,軒轅符突然想起自己早逝的父王,心頭一酸便笑著應承:&ldo;榮幸之至。&rdo;
兩人對視一笑,便在棋盤上縱橫廝殺起來。軒轅符長於兵法,於棋道自然也頗為精通,多年來一直罕逢敵手,而吳叟棋風雖不如他那般凌厲,但勝在步步為營穩紮穩打,每一子似乎都別有深意,留有後招。兩人棋逢對手,自然下了個昏天黑地,一局終了,縱軒轅符竭盡全力,也只堪堪和棋。
&ldo;痛快!&rdo;軒轅符朗聲大笑,&ldo;在下自愧不如。&rdo;
吳叟溫文一笑,&ldo;不如再來一局?&rdo;
&ldo;自然。&rdo;軒轅符點頭,方才一番酣戰將幾日來的鬱郁沖淡,愉悅許多。
這局兩人均未太過爭勝,邊下邊閒閒敘著家常。
&ldo;王生心中可有不平之事?&rdo;吳叟漫不經心問道。
軒轅符不動聲色,&ldo;吳翁如何看出?&rdo;
&ldo;老夫不才卻也閱人無數,王生舉止不凡,應是個貴人,今日卻只帶著數人在雨中踱步,這多少有些古怪罷?&rdo;
軒轅符嘆息一聲,&ldo;家宅之事,便不讓老丈見笑了。&rdo;
吳叟嘴角噙笑,不知為何那姿態讓軒轅符感到幾分熟悉,&ldo;哦,家宅之事?反正你我萍水相逢,不如說與我聽聽,也好為後生拿個主意。&rdo;
軒轅符羞愧道,&ldo;年近不惑,也不算什麼後生了。不瞞老丈,此番我是隨內人省親而來,因為過去對內人多有虧欠,所以他娘家人對我也是不吝白眼,很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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