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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蔚將視線落到門後示意春溪,然後就走了出去。
春溪把門翻過,果然看見余嫻站在角落,正用絹帕擦拭青絲,她狐疑地鑽過去,「小姐,您和姑爺在這作甚?」
余嫻咬了下唇,輕聲道,「講悄悄話。」
春溪是個伶俐的丫鬟,見她模樣也猜到幾分,沒有點破,同她說起正事,「小姐不是讓奴婢趁著候在祁國公府外時,偷偷拿著銀子去一趟書齋嗎?喏,老闆將此物交給奴婢,奴婢給您拿回來了。奴婢抱了一摞書回來作掩飾,良阿嬤沒起疑。」她說著,掏出藏在懷裡的信封。
信封有兩份,對應著余嫻當時交給書齋老闆的兩份。她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封口處,確認了中途無人打開,「你去點燈吧。」
「是。」春溪知道是要避開她看的,也不多嘴。
實則這兩封信中,並非同一內容。她將兩件事分開調查,交給不同之人,是怕有心人將二者聯繫起來,猜到她真正要調查的是什麼。
這信,一份查的是兩年多前綁架她,後入獄被斬首的薛晏,另一份查的,卻是麟南陳家陳雄的獨女陳桉——余嫻的母親。
對於阿娘的過往,真到了窺探的時候,她確實生出幾分怯意,倒不是怕阿娘真做過什麼事,她怕的是時時想起阿娘不允許她追查玉匣的耳提面命。她被教化太久,要偷偷做事,還是有些膽怯。
思慮片刻,她鼓起勇氣打開其中一封,抬頭寫的是薛晏的身世,她鬆了口氣。然而沒等她這口氣松完,她發現,這封信,昭然而揭的,是阿爹的過去。
「薛晏,前朝巡鹽御史薛何如之子,隨母居於樂蘇一帶,新帝登基時,薛父被詔回鄞江,降,任禮部員外郎,子薛晏四歲。次年六月,彼時刑部主事余宏光邀薛父觀一玉匣,有意結交。不日,余宏光卻上奏陛下,稱薛父詐降,私下結黨密謀復國。薛家被抄入獄,余宏光施以酷刑,拷問同黨,薛父寧死不屈,以囚服腰帶相系,於牢中自縊而亡,薛母追隨。陛下憐薛晏年幼無知,下令留他性命,送入苦渡寺修行,數月後,薛晏卻不知所蹤。直至兩年前,薛綁架余宏光之女,被捕入獄,數罪併罰,被處以極刑。」
信中小字提到,薛晏所犯的「數罪」指的是這三條:一,不知感恩,違抗聖令,從苦渡寺出逃;二,綁架重臣家眷,行勒索報復之事;三,他被捕後污衊重臣余宏光,當年對他這個無辜稚子也同樣施了酷刑,還曾以多種刑具侮辱薛父、薛母屍身,最終烹骨肉分食於各位高官1,後又將他自苦渡寺擄至荒山,擺秘宴,請高官嬉射,已被主審人蕭蔚判為不實。
端朝有刑法,不得對稚兒施重刑,亦不得對死者不尊,所以薛晏才會提到此事。可這些都太過荒唐!什麼擺宴嬉射?什麼侮辱屍身?什麼烹肉分食?何等殘忍之人才能想出這等樂子來?阿爹清正耿介,絕無可能!
余嫻氣得發抖,攥緊信紙,險些想將它全撕了。難怪兩年前蕭蔚公布真相時只說此人與余府有深仇大恨,並未詳盡敘述,定然是蕭蔚也覺得此事可怖不可信。稍稍冷靜後,她繼續往下看。
後面便是疑似薛晏消失的這十餘年間的動向,但瞧著只是同名者,不像是她要了解的原主,不過乃花家盡責附上罷了。
看完後,余嫻仍是不能完全平復心緒,「絕無可能。」她堅定地喃喃這四字,穩住心神,又想到另一佐證:彼時薛晏不過是五歲稚兒,怎麼可能將所有細枝末節都記得這般清楚?
但這一點用來作證,確實牽強。倘若薛晏真的經歷了這些,記憶如傷疤經年痛癢,想要忘記也是很難的。
「我心口處有一舊疤,涼如薄冰,經年痛癢。」
「痛癢的怕不是傷疤,是受過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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