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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次元

時章沉默地注視著喬煦陽失魂落魄的背影,直到他完全離開,才轉回了視線。

電腦上是一份植物學英語文獻,他在咖啡館坐了這麼久,只看進去了一小段。

時章怎麼也想不到,在這樣一個平常的上午,他碰到了宋拂之。

這是個很遙遠的人。

十多年沒見過,時章以為自己早就把他忘記了,卻沒想到幾乎在第一眼,就輕易認出了曾經的高中學弟。

連帶著那些消失許多年的陌生情感,像陰雨天后瘋長的潮濕青苔,毫不費勁地重新湧起。

宋拂之長高了很多,完全是成熟男人的身型,但身上的氣質始終沒變。

清新,但是冷,不易靠近。

時章安靜地坐在宋拂之對面,不看他,不講話,卻能無比敏銳地感知到他的存在。

感知到他屈指翻書,感知到他端杯淺飲。

心臟無端地跳得又重又快,一下下幾乎連成一片。

在年輕帥哥給宋拂之送花的時候,時章甚至感到一股久違的衝動,緊接著是血液倒流、頭腦發熱的窒息感。

把筆記本掃到地上,故意耽誤那個小帥哥的時間,這幾乎是時章下意識做出的舉動。

他不想看著懷抱玫瑰花的年輕人追過去。

這是種純粹的生理反應,許多年過去,竟仍然根植在他體內‐‐

他見不得別人靠近宋拂之。

時章很輕地皺眉,強迫自己停止這種情緒。

喝完咖啡,時章獨自坐著看了很久風景,才起身開車去了學校。

不小的教室里竟座無虛席,時章踏進去,學生講話的聲音就小了,滿堂眼睛都眨眨地望著他。

時章小幅度地笑了下:&ldo;歡迎大家來聽課,我以為今天的上座率不會很高。&rdo;

學生們低低地笑起來,坐在第一排的學生膽子大,說:&ldo;情人節晚上再過也行,時教授的課不能錯過。&rdo;

時章在大學教植物學,他開的公選課一定會被早早搶完。

他的公選課輕鬆、有趣、不點名,只要認真學就能得到好成績,學生們對時教授的評價很好。

這學期他講&ldo;生活中的植物學&rdo;。時章拿起粉筆,一筆一畫地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正楷。

筆跡和他的氣質一樣,不張揚不放肆,溫和謙遜。

時章簡單講了一下這門課的大綱,問大家有沒有什麼問題。

有學生舉手,很誠懇地提問:&ldo;教授,我養花總是養死,能不能教教我怎麼養?&rdo;

這是很多人的誤區,時章說:&ldo;植物學家不一定會照顧植物,就像程式設計師不一定會修電腦、教育學家不一定會養小孩兒一樣。&rdo;

他抱歉地笑笑:&ldo;我養的最久的一盆植物是仙人球,享年一歲半,冬天放外邊兒太冷給凍死了。&rdo;

學生們又笑,笑聲中有人問:&ldo;那教授會養小孩兒嗎?&rdo;

&ldo;我養的是席克氏彩草,開的花很漂亮,花瓣的分布形似蓮座。你們平時看的仙人球好像都長一個樣,但它們其實可能是不同的品種,有各自不同的習性,開的花也都不一樣。&rdo;

時章引入物種多樣性的話題,頓了頓,回復學生開玩笑的問題:&ldo;我沒小孩。&rdo;

下課後學生們陸續離開,時章正在收拾東西,看到一個姑娘站在講台邊,手裡抱著一個東西。

&ldo;課上有什麼沒聽懂嗎?&rdo;時章問。

姑娘梳著麻花辮,清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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