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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時居臉色一白。
沒想到陳定川這廝狡猾至極,宛如高三班主任,上半程還在燒尾宴上,評完詩竟不聲不響就出了宮。
難道是詩作露出了馬腳?
細細回想一遍,那首胡編亂造的五言律,不可能被看出是她李時居所作。
而且她就怕被看穿,因此沒寫自己姓名,當時腦子一轉,頗不要臉地賈寶玉上身,署名「怡紅公子」四個大字。
但是陳定川倘若有心,真去找人打聽李家,便會知曉那家中姊妹成親的藉口純屬扯淡,若是再往深里挖,恐怕連她的真實身份都會被戳穿。
不行,得立刻去一趟國子監!
「娘,我回房換個衣服!」她急匆匆跳下馬車,「等下去國子監,不知什麼時候回來,讓趙管家幫我守著門就行。」
雲氏自然無奈,一句話說完的功夫,人已經飄過廊子了。
李時居衝進國子監集賢門時,已近黃昏時分,崇志堂和廣業堂的監生都散過學了。
霍宜年剛好從堂中出來,一步一晃地跟她打了個照面:「怎麼樣,是不是謝謝我通風報信?」
李時居跑得後背濕透,面頰通紅,氣喘吁吁地說:「謝……謝謝宜年兄。」
正要離開,霍宜年卻猛地拉住她衣袖,皺眉打量她,然後一臉奇怪地問:「時居兄為何要在腦袋上粘白石子?」
啊,是早上貼的珍珠花鈿。
李時居朝他點了個頭,來不及解釋,手忙腳亂地抹了把臉。
跑到太學門後的池塘對湖檢查,好在淋漓汗水已把傅粉和胭脂溶得所剩無幾,全然看不出打扮過的痕跡。
於是躡手躡腳地走到正義堂外,隔著菱花窗一瞧——陳定川果然站在最前面,手裡拿著本書,正在講學的模樣。
底下的監生亦全部到場,坐得整整齊齊,尤其是藺文柏同志,坐在第一排還伸長了脖頸,幾乎快要把臉貼在陳定川的袖子上了。
趁陳定川低頭的瞬間,李時居快速鑽進堂室,貓著腰沿後排往前尋找空位。
好不容易坐下來,抬眸往上一瞧,那人正站在屏風前,眸光犀利地盯著她。
顯然早就發現她的姍姍來遲了。
李時居深刻檢討了一下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然後深吸口氣,準備接受暴風雨的洗禮。
結果出乎她意料之外,尊貴的三殿下只是停了一瞬,隨後風平浪靜地垂下眼眸,無波無瀾,繼續講他手中那本《大易粹言》。
李時居鬆懈下來,或許是自己多心了,人三殿下這樣清嘉曠達的人物,怎會和自己一般見識呢。
屏風前的陳定川樣貌自是俊朗無雙,語聲又如敲金戛玉,講解起經義來深入淺出,生動有趣,比別景福的授課水準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正義堂的監生們也是難得聽一場殿下親授,因此不知不覺間,外面天色已經黑透,天邊炊煙裊裊,廊下掛起燈籠,屋角點上了料絲燈,眾監生卻沉迷於聽講,沒有一個人流露出早點散學的想法。
終於把那一卷說完,陳定川闔上書本,大家這才戀戀不捨地站起身來行禮,感謝恩師今日的傳道授業解惑。
監生們收拾好書箱和桌椅,魚貫走出正義堂。李時居夾在其中,準備無聲無息地結束今日考驗,誰知一隻腳剛抬出門檻,便聽見身後有人淡淡喊了一聲,「李時居,你過來。」
梅開二度,這六個字宛如在腦袋上方炸開的夏日驚雷,唬得她虎軀一震。
還能怎麼辦呢,總不能裝耳朵不好使吧。李時居不情不願地轉身,小步挪過去,「老師,您有什麼吩咐?」
「你跟我來。」陳定川沒多作解釋,懷抱那本《大易粹言》,風姿翩翩地出了房間,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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