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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著想著，牧輕音不期然又想到了剛才親耳再聽到一遍的，越江候牧恆說自己「天性刻薄陰險毒辣」。
想到就因為這一句話，上輩子自己吃足了苦頭牧輕音抱膝坐著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腦袋深深的埋在膝蓋里，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的淚落下來浸濕了衣裙，渾身顫抖著哭的不能自己。
她哭的悲嗆，傷心欲絕。跟她同在馬車上的兩個婆子卻都沒當一回事，誰也不肯浪費唇舌精力去勸上一句半句的。
更甚至兩人根本就沒把牧輕音的傷心看在眼睛裡，都自顧自的四處掏了掏，把車廂里放著的各色零嘴糕點都掏出來分了分。
然後嗑著瓜子吃著糕點喝著茶水，只當看笑話一樣的看著牧輕音哭，對望的眼神中都是滿滿的幸災樂禍。
雖然眼前的這是個千金小姐。但是一個未嫁就被驅逐到家廟，還是以嚴苛聞名京城的家廟的千金小姐。其實從她被驅逐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等於是被越江候府給放棄了。
畢竟一個未嫁就進過家廟的女子，今後還有哪個高門大戶還會願意迎娶進來當兒媳婦？
進不了高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呵呵，那最多也就是只落毛的鳳凰。這俗話還說呢，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不是？
所以兩人對於這麼公然看牧輕音的笑話，是完全輕鬆無壓力的。
反正越江候府離著普開寺的距離還遠著呢，憑著她們的經驗馬車至少要走七八個時辰才能到山腳下。
到了山腳下面對更加崎嶇難行的山路，進山還要換了騾車再走上三四個時辰。
這一路要熬的時間長著呢，她們哪分得出那個多餘的精力去安慰一個棄子？真有那時間閒情還不如自己多養精蓄銳，不出差錯的把人順順噹噹的給送到普開寺如今的主持手裡就阿彌陀佛了。
毫不遮掩的從頭髮絲到腳底板的每一寸都明晃晃的展現著對牧輕音的輕視，兩個婆子甚至在牧輕音哭的過程中自顧自的開始閒聊，還時不時的發出各種不加掩飾的嗤笑聲。
對兩人這般，已經經歷過一世，將世情冷暖早就徹底看透的牧輕音卻沒有在意。
她自顧自的哭著，宣洩著心裡的各種怨恨、不平之氣，等終於宣洩夠了她攥緊了手，依然將頭臉埋在膝蓋間，沒有人看見的臉上卻是露出堅毅的神色。
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後，哪怕那就是自己的生父又如何？上輩子種種，自己早就已經將生恩都還給他了，今後他們恩怨兩消，這輩子自己只當自己是個有母無父的人。
哭過這一回，這一輩子她再不會被他的生恩所控制。
想清楚了，牧輕音終於抬起頭來，帶著一雙紅腫卻開始變得明亮清澈的眼睛，自顧自的給自己取了個乾淨的杯子倒了茶水。
「放下。」
看見牧輕音自己去倒桌上的茶水，之前還在越江候府門口就開口慫過的她的青衣婆子厲聲呵斥道。
「你是個什麼東西？就連越江候府的狗都比你金貴百倍的下流卑賤東西，既然也敢這麼對我說話？」
先是把茶水一飲而盡，然後把空杯重重的放在几上，牧輕音柳眉倒豎，氣勢全開的看著那青衣婆子，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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