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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一搖晃，馬車往前。
封重彥看向她縮回袖筒內的指尖，&ldo;冷嗎？&rdo;
沈明酥搖頭，&ldo;不冷，姑姑們替我備了披風，冷了我會加上。&rdo;
&ldo;好。&rdo;
他沒再出聲，似乎還是在等她開口。
確實，她曾多次上門找他，囔著有話要說，可橫在兩人之間的這一年，實在太漫長，她與他見面次數屈指可數，這般坐在同一輛馬車內，更是前所未有。
從最初的熱切，到後來的疑惑，質疑，再到平靜早就沒了訴說的意義，她問：&ldo;省主今日不忙？&rdo;
&ldo;你生辰，再忙也得陪你。&rdo;
他回答得很快，沈明酥卻捉摸不透他這句話，就像是他昨日突然記起了她的生辰，要替她慶祝一般，扭過頭疑惑地看向他。
封重彥仿佛沒瞧見她眼裡的詫異，低眸沖她笑笑。
她已經想不起來他上次沖她笑是何時，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再笑，或是不會再對她笑，如今他對上她的目光笑得自然明朗，日益漸長的英俊之氣，竟漸漸地沖淡了記憶里的那張笑顏，反倒有些陌生，可即便是陌生，也耀眼得灼人眼睛。
婉月曾安慰過她，&ldo;沈娘子不必自羞，省主那樣的人，誰又不喜歡呢。&rdo;
沈明酥倉促地偏開頭。
沒什麼話說，索性看向了窗外，兩扇欞窗緊閉，只能透過細紗製成的布簾窺著外面移動的光影。
本以為他也不會再說話，突然聽他又喚了一聲，&ldo;阿錦。&rdo;
沈明酥微微側目。
聽他低聲道：&ldo;委屈你了。&rdo;
沈明酥呆了呆，五臟六腑似是被他這話一把捏住，遽然發疼，平靜的心緒也因不斷蔓延上來的疼痛攪得煩躁意亂。
他何意？
沈明酥轉過頭，封重彥身子靠向車壁闔上了眼睛，冷冽的眉眼因放鬆顯出隱約的疲憊。
沒打算多說，也沒去解釋。
她沒誤會，他那話就是她所想的那樣。
是啊，她從前在沈家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他待她如何，與她又說過些什麼，她不相信他就能完全忘記。
他都知道，但他沉默，看著她一點一點地被馴服，成為他封家人心目中的模樣，他是篤定了她無法反抗。
她眼眶發紅，緊咬住牙。
連勝姑姑曾問她，&ldo;娘子真以為省主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是僅僅一次救駕便能換來的？&rdo;
自然不是，還有他的心機和手段。
他已經不是之前那位寄人於籬下的封重彥了，他用了一年的時間在告訴她，她又何嘗不懂？
她脊背繃得太緊微微發顫，封重彥像是真睡著了一樣，察覺不出她的異樣。待她完全冷靜了下來，才睜開眼睛，胳膊抬起來，手掌輕輕地落在了她頭上，語氣似是哄但又帶著不容她抗拒的堅決，&ldo;把沈家的一切都忘了，過幾日議親。&rdo;
忘了沈家
一年前父母被人殺害，妹妹不知所蹤，沒有封家的庇佑，恐怕她也活不到今日。
封重彥替沈家查清楚了，行兇之人乃前朝舊部，因父親拒診起了殺心，沈家的仇也是封重彥報的，最後對方無一人倖存。
殺人償命，沈家的這一樁仇恨也算是了了。
可月搖呢？她在哪兒。
所有人都勸她接受現實，國公夫人還有屋裡的兩位姑姑都告訴她，&ldo;二娘子要是還活著，早就來了京城。&rdo;
她不相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沒找到，月搖就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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