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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和京城的弄影戲故意大同小異,但唱腔不同,許久沒聽到幽州方言,沈明酥一時出了神。

聽得正認真,耳邊忽然傳來一道低低的和聲:&ldo;既知吾名,還不下馬受死。&rdo;

沈明酥詫異地轉過頭,封重彥正望著她的眼睛,狹長的眸子彎出一道笑意,溫柔如暖玉,在她的注視之下,跟著戲班子的節奏,一句一句唱道:&ldo;吾聞華雄的威名如同春雷貫耳,韜略好比列國公孫子,爾是何方無名之輩&rdo;

闊別一年,那張陌生的臉上終於有了曾經的熟悉。

婉月常說,&ldo;省主是萬里挑一的人。&rdo;那是她還沒見過他笑。眼前的這道笑容如同一簇溫暖的火焰,哪個姑娘見了,不會心甘情願地往下跳?

鐺‐‐

清脆的銅鑼聲響起又漸漸遠去。

&ldo;封哥哥我不敢一個人睡,你能陪我嗎。&rdo;

&ldo;人多你就不怕了?&rdo;

&ldo;嗯。&rdo;

&ldo;那好辦。&rdo;

她的弄影戲是封重彥教的,在他還只是封家的大公子之前,一刀一刀地教會了她如何刻人物,拉線,投影,唱曲。

她學得很快,甚至很有自信,&ldo;等封哥哥回了京城,我也去,臨街搭個台子,就以皮影戲為生。&rdo;

&ldo;好,我等你。&rdo;

&ldo;姐姐,封公子為何沒來接我們,是不是他已經忘了我們?&rdo;

&ldo;不會。&rdo;

&ldo;姐姐你先走吧,渡過河,去找封公子。&rdo;

&ldo;月搖不要怕,在這躲好。&rdo;

河水淹過鼻尖,洶湧地灌入口鼻心肺,刺痛和窒息讓她極度恐慌,沈明酥猛吸口氣清醒過來,台上的戲不知何時已結束,人群往外散開。

封重彥拉了一下她胳膊,避開撞上來的人群,一面往前走一面同她評論適才的戲曲,&ldo;樂聲氣勢不錯,唱腔還是差了一些,聽得出來不是幽州人,不過能在京城聽到幽州的唱腔,還挺意外。&rdo;

他說著家常的話,語調溫吞,一點都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

沈明酥跟著他身後,漠漠陰雨天色昏暗,他手裡一直提著燈籠,說話時沒轉過頭,寬袖盪在她眼前,袖口那朵紫色流雲觸手可及。

猶豫半刻,終究沒抵擋住,伸了手,觸手有冰涼的水汽,小小的一方衣角,曾她夢寐以求的溫存。

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心跳得很快,偷偷地攥緊了手心,布料捏在掌心的一瞬,像是經歷了漫長的跋山涉水,終於抓住了那根可以給她依靠的救命稻草,所有的不安和迷茫也在這一刻被扶平。

心中熱潮翻湧,眼眶也溫熱。

那句一年前她迫不及待想要對他訴說的話,如今對著他的背影,終於吐在了黑暗中。

‐‐封哥哥,父母都死了,月搖也不見了,我只有你了啊。

春水溟濛,碧池微光中映出兩人模糊的倒影,前面的腳步漸漸遲緩。

走得再慢這條路還是會走完,要是沒有盡頭該多好。

她已經很久沒做過出格的事了,今日破例一回,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小紙包,黃色的粉末在碰到火光的一霎,前面的人突然抬袖,撲滅了燈籠。

&ldo;別皮。&rdo;封重彥回頭制止。

又被他識破了。

她也曾得逞過一回,頭一次給他下|藥,只是想看那樣一位不拘言笑的謙謙君子,笑起來是何模樣。

記得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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