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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父为犬子站完台后,从容和陈阳老师告辞。
陈阳坚持要送到校门口,萧父坚持不让陈阳送到校门口,萧燃实在看不下去成年人之间的虚假客套,这两人只怕此刻都在心里吐槽对方吧,怎么又神态自若的虚情假意呢?
已经过去三分钟,两人还在推辞。萧燃看累了,终于忍不住说:
“陈老师,我来送我爸到校门口吧!”
正在推辞的二人瞬间都得到了解脱。
萧父说:“老师,免送免送。犬子让您操心了,正好我也要再和他说两句。”
陈阳老师说:“也好,萧燃,再和你爸爸聊聊。”
从教师办公室走向乐文中学校门口,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的铝合金扶手上,用白色的铁艺篮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盆。
这是学校着名的鲜花走廊,一年四季都花团锦簇,长开不衰。不动声色的彰显着乐文中学雄厚财力。
红的热烈,白的高洁,黄的娇媚……它们热情洋溢的开放着,在属于或者不属于它们的季节里,享用着只此一次的花期。
萧父的心情很是不错,他对儿子说:
“萧燃,我估计呢,你那数学考试,是瞎猫逮了个死耗子,误打误撞。不过,也有可能是遗传了我的优良基因。读小学的时候,我也被老师称为什么来着,数学小王子,对,数学小王子。”
“数学小王子?”萧燃看着眼前身材粗壮,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无论如何也脑补不出数学小王子当年的风采。
“你不信?我的口算是全班最快最准的,从十位数到百位数的加减乘除,全班谁也算不过我。老师都没我快。后来,我辍学,走街串巷卖水果卖杂货,一条街卖水果的都没我算的快。到菜场卖菜,他们计算器还没把斤两输进去,我就报出结果了。现在,酒店里财务报账,我只要听听,就会知道哪里不对。哎,如果不是五年级时,你奶奶突然去世,我只能退学的话,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什么大学老师,科学家了。”
萧父的语气慢慢从自豪得意到失落惆怅,那种复杂的人生况味,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吧。
假萧燃听的有些吃惊,本来他心里还在暗笑这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数学小王子”,后来竟有些五味杂陈。
这是赵胤玺和萧父的第一次深入交流,如果萧燃的魂魄隐匿不远,那这也应该是他和父亲的第一次交心之谈。
想不到这位看似集油腻精明市侩和暴发户气质于一身的中年商人,有这样值得骄傲又心酸的求学经历,有这样艰难困顿的奋斗生涯。
原来萧父曾经也是一位充满好学精神并且天赋异禀的学霸。他儿时的志向也许是宁静神秘的研究室,或者神圣庄严的大学讲坛,而绝非觥筹交错的饭桌,绝非尔虞我诈的商界。他向往的是知识加持的体面人生,而并非金钱傍身的肤浅富贵。
萧父从小天资聪颖,却年少辍学,白手起家,中年事业有成。足见其不仅智商超群,而且毅力惊人。如果当初求学之路畅通无阻,今日之他必定又是另一种辉煌。必能过上他所要的那种人生。
只可惜人生没有假设,生活不能重来,很多事情只能化为不能轻易与他人言及的,深藏于心的巨大隐痛。
也许正是如此,萧父才会对儿子的不学无术深恶痛绝吧!他不希望儿子只会继承他的家业,而是希望儿子实现他的梦想。
但很显然,曾经的萧燃早就让他放弃了这个希望。于是萧父比谁都沮丧,失落。于是萧父在家里会那样易躁易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