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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她要上京去,她還說,她要為他了了這件事。
她說。
她說。
長夜中的她說混著夢與魘,在張和才的血中川流,在他胸膛中絞做一團,叫他頭暈眼花。
張和才頭回覺得看東西重影兒,到處都有叫他的人,哪兒好像都能見著個梳馬尾的姑娘,灑落落去,又灑落落地來。
他總聽到她叫他,聽到她輕聲笑言,老頭兒,我回來了。
她說回。
他於是焦迫地去追去捉,可等他急著趕過去,不是空無一人,便是捉了錯的人,短短時間,得罪了一大票人。
漸漸的他想,他大概是魔怔了。
是他想錯了罷。
那些話語,那些長夜,那些除卻苦澀以外的風與歌,瞭然與共罪,實際上不過都是自己的臆想。
李斂怎麼可能親吻他呢。
他怕是飲多了大登殿,故在夢中,踩雲騰風,登了這一生,最高的一棟殿。
誰會和他告別,誰又會說,我會回來。
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他但凡聽得了一絲風聲,仍是跟只狗一樣趴在地上嗅著,到處去找李斂的影子。
找著她,捉了她,然後把自己的心剖給她。
是,她可能是不稀罕,他不過就是個臭腌臢的閹人,別說男子氣概了,便是半點男人型兒都沒有,他自己不知道嗎?
她不稀罕不要緊,她放在地上踩都不要緊,甚麼體面,甚麼自尊,都不打緊。
可她就這麼走了。
她一走了之,他連把心挖出來這個動作都沒意義了。
又可悲,又可笑。
想來對她李斂來說,他張和才,就是個無關緊要的草芥之子。
她怎麼能這樣。
她怎麼能這樣。
她怎麼能,這麼對她。
有時候在夜裡,張和才睡到夤夜會毫無緣由的忽然醒過來,直愣愣地坐起身,左手緊攥住右手,想著這些事,想得漸漸咬牙切齒,可慢慢再想,又垂下頭感到劇痛與悲涼。
他想完這些,又會想,這不該她,這不是她的事兒。
他想起那天晚上,李斂緊緊拉著他的手,想起她那雙火燒的眼眸。
是他活該。
他活該跳進這大王花的嘴裡,給她從都毒到腳,苦在心裡,又甘之如飴。
第四十五章
張和才在街角吐乾淨了, 歇了一歇, 很快又上車回王府去了。
三叔原想帶他去醫館看看, 但他堅持不去,三叔於是不敢再逼迫他, 只能憂心忡忡地任他自去。
這一日的放晴過去,才將過七日綿雨又接,接連下了兩日未停。
待這一回的雨住了, 風再起來, 便帶上微涼了。
夏末的風雨捲走露, 捲來園中滿處的殘花綠葉。
因著連日的雨, 景王府中幾間舊屋有些漏, 張和才抽空召了些人來修整。東院的書庫夏時剛修過, 倒是無甚損傷, 只是水汽潮濕, 現下天放晴了, 便要尋著這時機將庫中書冊取出來曬一曬。
曬書這事,張和才早已幹了數回, 無非將濡濕氤潮的書冊從庫中取出來, 架起蒸籠與石板, 蒸曬就是了。
領著幾人在庫前空地一氣做到正午,眾人陸續放下物什去用午飯, 僅餘張和才一人仍在庫中。張林本想勸他一勸,轉念一想,便也作罷了。
繞過書棚, 張林喚了他一聲,道:「爹,我先吃個飯去了。」
張和才瞧都沒瞧他,只做擺手。
待張林去了,他爬上梯子,從棚架上取了一沓佛經下來。
捧著到院中晾曬過了,張和才擦擦額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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