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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里兜兜转转竟也是到了皇城脚下的北镇抚司衙门。
蒲风裹着狐裘,一路上连追带跑的,再加上那碗热姜茶催发着,到了衙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出了一层薄汗了。
又道是太医院的御医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身上的困乏还有腹痛大抵也好了多半了。
此时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尽数被分配到了皇城的各门以及殿前等处驻守,北镇抚司里空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
段明空毫无顾忌地将蒲风带进了衙门里面,拽着她的袖子将她拉进了侧门旁的一个小屋子里。
“把衣服换上。”
他也不顾蒲风到底听没听清,便垂眸一转身又将房门掩死了,扶着绣春刀立在门外守着。
蒲风挑了挑眉,也知道是自己的这一身带了补子的公服实在是太打眼儿了,便从柜里翻出了一身灰鼠皮色的锦衣卫便服换上了。
也不知道这衣服是不是段明空的,虽是穿得破旧了一些,好在还算干净。蒲风穿戴好了的时候,只觉得这衣服未免有些太大了,袖子垂下时已能将她的手完完全全遮挡住了,裤腰也是足足提到了胸口那里。
她将那套白袍白帽的丧服又套在了便服外面,才算是看起来稍稍顺眼了些。
蒲风推门出去的时候,段明空单是略略侧目瞥了她一眼,也不说半句话,便上了马与蒲风一道直奔了大理寺衙门钦管的停尸房。那时候验尸的田仵作还没走。
她细细看了田仵作出的验尸单子,这上面说死者“年约三十四五,四肢有锐伤,无挣扎剥脱痕,躯干完好……疑为刀伤出血死。”
田仵作垂首立在蒲风身前,不安地捏着袖角,而蒲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死者,便瞧见尸体身上的衣物穿得过于妥帖了些,不由得捏着验尸单子问田仵作道:“并非要害的地方受了刀伤,就一定是血竭而死吗?现场的血迹掺了染料,本就是不足为证的。”
田仵作诚惶诚恐答道:“小的不敢欺瞒大人,尸体苍白到了这个程度,且周身完好,的确应该是死于失血的。”
蒲风扫了仵作一眼,将目光落在了尸体上,轻声反问道:“周身完好?你可是猜出来的?”
段明空抱着臂远远地站在门口,难得起了一点兴致,便看着那仵作告罪道:“大人英明,这死者乃是位正七品的大人,就算是给小人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私自污了这位大人的名誉,也只能是隔着衣服这么验了……”
蒲风也不顾那仵作,而是自顾地翻看这尸身,解了尸体身上的衣带,又问道:“污了名誉?这执法验尸之事在你看来竟是成了下作之流了?”
那仵作磕头如啄米,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也罢,回了大理寺自去领罚罢。”蒲风叹了口气,一层一层地解开了死者的衣带,望着对面隔岸观火之人道,“段大人就不能过来搭把手吗?”
而段明空微微蹙了眉头,支走了那仵作,依旧是抱着臂站在了尸体边上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打算。他无言望着尸面,过了良久终于淡淡道:“此人是通政司的陆经历。”
蒲风无奈段明空死也不帮忙,检看好了外周之后,只好将死者胸前的衣物草草扒到了一旁,挑眉道:“你可确定?通政司的经历岂非是接收检审外地奏疏和申诉上报的?”
段明空望着蒲风的粗鲁举止揉了揉眉头,轻叹道:“一点也不错。”
尸体只剩下薄薄一层中衣了,然而蒲风的手中并没有一刻的停留,“通政司经历?你又为何这般确信一定是他?”
段明空沉默了一瞬,如实道:“此人官品虽低,手中实权却大,且是太子的党羽。各地弹劾太子的奏疏自他手中先要筛掉一多半,否则南京未必会像现在这般太平。”
“弹劾太子的官员这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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