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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眼中凶光乍起。
长孙无忌摇摇头。
“殿下，臣也只是随口一说，帝心终是难测，您要是真做个什么，皇上届时会如何，谁也不敢打保证。”
李治面色瞬时一僵。
呼吸间。
只见他突的一拳捶向桌面，处在边缘的玉杯掉落至地板，杯中之水溅向四处，李治压着嗓门咆哮道：“可孤就是不想他再回到长安来，一想到与他同处一地，一想到宫里再次出现他的影子，我这心里就是不痛快。”
此刻的太子殿下，歇斯底里仪态全无。
长孙无忌心里有些瞧不起，他将脑袋稍稍垂下：“稚奴，听舅舅一声劝，将那等心思暂时熄了吧，他是来长安养病的，待不长久，等到病好了，他自然是要从哪来回哪去的，莫要为争一时之气，而担上天大的风险。”
李治死死看来，咬牙切齿道：“他又没中毒，那用得着回长安来养病，那两个太医必然是被他收买了，他如此费尽心机的回来，肯定是有其他图谋，舅舅，你这让我怎么安心。”
想想李世民是何等之英豪，就算天塌了下来，在没有砸到脑袋之前，他绝不会往心里去一分，当年突厥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长安城中人心惶惶，李世民单骑直入突厥阵前，那是何等之胆魄，如此之英杰，怎么生出这等胆小无神的主来，有胆子干事，却没本事担事，瞅瞅这幅杞人忧天担惊受怕的窝囊样，哪有一点点的帝王之气。
单论胆魄豪气，他那大哥倒是真比他强百倍千倍，当年李承乾被押至李世民之前，李世民问他是否真的要造反，那位眼睛都没多眨一下就认了，都是从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长孙无忌收回心绪，淡淡道：“殿下，不管他有没有中毒，不管他回长安来是否真的是来养病，也不管他是否有着其他图谋，现在你是储君，你是这大唐未来的皇帝，他呢，他只是一个获罪的废人，他的名字都已经从玉碟之中革去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说着，应是觉得有些厌烦了，语调忍不住变得有些激昂道：“当前大局已定，他就算有着痴心妄想，有着通天之能，只要你不妄为，谁能动摇你一分。”
一声震喝，引的李治怔怔看来。
长孙无忌也看向了他。
注视须臾。
李治挤出一分笑容道：“舅舅说的对，是我自乱阵脚了，他现在连皇族之人都不是，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又稍稍有些责怪道：“古话说，入局者迷旁观者清，我是一时着了相，舅舅既然都看得明白，那就不该多生巴州那一岔事啊，这不纯属自找麻烦吗，舅舅当时要是将今日这些话都说了，我也不会让舅舅去那样做了。”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当日，殿下将所做之事告知与臣，臣一时心神慌乱，也就没有多想，等回到家中后坐下细思，将这其中关窍想明白，却是早已答应了殿下。”
嘴上虽是如此辩解着，可长孙无忌是何许人也，他能走到今日，能一直被李世民引为心腹臂膀，凭借的绝非只是交情，此人之心智谋略皆是上上。
当日，在李治将自个所做之事和盘托出时，长孙无忌当即就将这其中所有想了个明明白白，他知道对李承乾下手是没有必要且十分愚蠢的，但之所以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顾虑到，李治的心眼如此之小，当时要是拒绝了他，恐会让其以为自个对李承乾还有着什么情分，生出这等误会来，那日后是极为不利的，这才是真实原因，而这也无法跟李治明说，你对一个心眼小的人说他心眼小，这不是要将人得罪死死的吗。
听完长孙无忌的解释，李治一时也没说什么，沉吟了片刻，他才幽幽道：“舅舅，那杨瑞林靠得住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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