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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画抬头看着走到他跟前的墨尊,看着师父满头的银发,看着她佝偻着的身形,轻轻说道:
“师父,‘世间有轮回,魔心永不灭’,这是您带徒儿遍寻人间,想要除去那颗魔心碎片时就告诉徒儿的。魔其实是在每个人身上,每个仙身上,所有人心底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魔性,只是这魔性有没有被召唤出来罢了。魔心永不灭,正是因为此。那么,魔心碎片,如今被封在锦书身上,以她之良善至纯的性情,正好克制魔心碎片,”
“若您执意要除了她,魔心碎片还会寻找其他魂魄栖宿,只不过是又推迟了几百年才让这轮回再现罢了——师父,这么多年来,锦书的性情您都看到了,没有逼迫,她可曾再伤过任何人?可曾犯过仙界戒条?可曾贪过?痴过?嗔过?”
“哼!那都是因为有我的封印在她身上!否则,到了今日,她早已被那魔心控制。你说她不曾伤人?那当年那两场大祸呢?毁了一族人、又毁了一座城,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这,都是你我亲眼所见。我怎能允许这样的一幕再次发生!”
铛地一声,墨尊将手中权杖重重地顿在地上。
“师父,可那并不全是她的错!莫不是族人逼她父母,莫不是生人夺她母亲最后生路,她怎会有狂心之怒,怎会招天地神石?”
白锦画跪在地上,往前膝行了几步,结合说道:
“更何况,现在她身上还有师父您的封印,您也看了,封印尚且完好!有封印在,她就不会被魔心控制,不会再发生多年前的那一幕!”
“锦画!你护了她十年,为师忍了十年。这十年,已经足够还清你欠她的情。难道,你还要为了她,和为师过不去吗?你可知道,那魔心与魔邪乃是互相召唤的,如今魔邪若出了大空境,难保会助魔心突破封印。到那时,云锦书就会完全被魔心控制,她就不再是她,而是彻彻底底的大祸患!”墨尊厉声说道。
白锦画的神色瞬间暗沉了下去。他又何尝不知,若魔心完全控制了云锦书,即使还是那个皮囊,灵魂却早已不是。
可是,这十年以来,他遍寻仙界,将玉山玉简楼的群书看到了第八层,也未能找到办法将云锦书的魂魄与那魔心分开。看到最多的办法,就是现在就杀了云锦书,并让她的魂魄灰飞烟灭永远消散,才能迫使魔心离开,寻找下一个寄主,开始下一个轮回。
不,不能这样,他不能让锦书就这样在这世间消失,永远的消失。
想到此,白锦画觉得心头如同钝刃一下一下的割着,一滴一滴心血流淌,紧握着的双拳微微颤抖。
“师父,再给徒儿一些时间,再给锦书一些活下去的时间吧……玉简楼还有最后一层的群书徒儿还未看完,说不定在那里就能有救下锦书的办法了!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徒儿都不想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