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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頭,不知道說的是誰。
荊苔愣愣地立在一側,木偶似的,他想知道應鳴機到底想幹什麼,想知道芣崖這三百年的晴日是怎麼一回事。
余光中,扶著甘蘄的妖侍們路過,行藏注意到荊苔的神色,頗為好心地低聲說:「再看一眼吧,纖鱗君,最後一眼了。」
荊苔沉默,很想去摸摸甘蘄的翅膀尖,但他做不到。
行藏笑了一聲:「知道纖鱗君委屈,但沒辦法。這三百年的好光景不易得,此地經不得風雨。」
他的話音落下,妖群紛紛化作原型,獸吼、鳥鳴、長嘯……一時靈光乍現,聲響大作,風雲變幻。
應鳴機揮了一下手,叫嘯聲戛然而止,分出一條空路。
荊苔身不由己地跟著應鳴機和行藏的身後,從這條空路上走過,妖群的眼睛在黑夜裡如同燈籠,數也數不清,身處其間,荊苔生出了荒謬的猜想,仿佛這條漫漫長路沒有盡頭,卻又近在咫尺。
妖群貪婪地盯著他,在應鳴機的威壓下不敢向前,發出此起彼伏的低吼。
他們一直走,一直沉默地走,荊苔記得,這是萼川的方向。
「到了。」行藏說。
此地位於萼川一側,萼川的浪聲吵鬧到快要翻天,於此匯聚成圓圓一潭,橫豎百多尺,四方設有坐位,青銅鋪地,鏨刻連綿不絕的鳳枕火翎和龍飛九天的紋樣。東側有一尊鳳凰雕像,西側則是一尊龍像,兩股火流各自從嘴中傾瀉而下,濺得熱浪翻湧,駭得妖群謹慎保持著距離。
最終只有應鳴機、行藏和荊苔站在岸邊,應鳴機低頭注視足可融金的火流,伸出手掌,好像在感受這火的溫度,妖侍瑟縮著把樓致橫放在地上,忙不迭地跑遠了。那小樓致睡得微微打呼,完全沒感覺到咫尺之遠的危機。
應鳴機一揮手,圍著火潭的十六支燭台依次燃起,明亮如灼日。
接著,火潭的中心開始泛起漣漪,然後顯出漩渦,帶起的旋風捲起應鳴機的羽衣。妖王的手掌一抓——荊苔的心隨著他的動作而狠狠攥緊——從漩渦中浮出一枚燃燒的金色火球,足有人高,灼目得仿佛內蘊了另一個世界。它在半空緩慢旋轉,多餘的火流黏稠地緩慢滴落,火苗如煙嵐繚繞,把周圍的空氣燒得氤氳不定。
荊苔看得出,應鳴機與火球之間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氛圍,好像互相吸引,因而不自覺地靠近。
應鳴機勾勾手指,火球慢慢滾到他的手邊,應鳴機只是輕輕用手掌一碰,那火球頓時猛地亮了好幾度,好像一個饞嘴的小孩好不容易一頓酒足飯飽,於是得意地顫抖起來,差點兒就滿地滾了。
而與此同時,應鳴機卻像被吸了精|氣似的,整個妖身都黯淡了下去,臉色也憔悴得慘白好些。
荊苔明眼能看得出,那枚火球汲取的其實是應鳴機的道行——妖王道行受損,這本應當是茲事體大,是牽涉整個芣崖、整個妖族的大事,然而妖相行藏卻見慣了似的巋然不動,仿佛閒談般問起:「紅塵間若是下雨,該當如何?」
荊苔腹誹,我又說不得話,你問我我也答不出來。
行藏對此似乎後知後覺,遂彎起嘴角,沖荊苔努了努嘴,於是荊苔動動嘴皮子,發現自己能說話了:「自然是打傘。」
「對啊。」行藏重複,眼睛不眨地看著應鳴機的背影,「自然是打傘。」
行藏笑了笑,突然說起焚桂節上的那場戲:「我們妖界都說陰陽兩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今世界是陰神的天下,我們這些一直對陽神俯首稱臣的妖族,自然不為天地所容。」
「於是天降大水,要滅了芣崖?」
「你想到了。」行藏嘆息,「不過還有另一種傳說,講的是天下不該劃分陰陽,因為這陰陽本為一體,終究要融合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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