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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鸣鹤被搀到庐舍已是巳正二刻,庐中上坐工部郎中韩鼎,左右分坐的是兖州府运河和黄河同知,下坐汶上县县令和主簿,教谕三人。
孟隆虽是在座,心中却是不解,如今祭礼已成,韩郎中还将他们喊到庐舍做什么?偷觑了几眼端在在上两位同知,见他们老神在在,估计说的怕是石府的事。
心下放松,只要不是说汶上的水利防汛就行,现下留他在此,多半是做个见证或是监督。
秦鸣鹤跪地叩首致谢,嘶哑着道,“学生无奈摄主,总归是年少不知世事,仓促以行殡礼,多赖几位大人相助,终不至误先师葬仪,学生感恩荷德,镂骨铭心”,说罢又磕了几个头。
“快起,快扶起来”,韩鼎面露不忍,等小厮扶起秦鸣鹤,韩鼎让人取了蒲团让他坐下。
秦鸣鹤虽然不知道庐中诸位官员聚在一起有何事吩咐,想来总不是要害他。
见秦鸣鹤坐定,韩鼎清清嗓子道,“德辉兄说你皎皎如明月,有子贡之风,事师纯孝,今日观来,果是不错”。
见秦鸣鹤要起身,韩鼎笑着摆手道,“不必如此,你为稚子本就难为,当得起本官这份赞誉”,能做到郎中之位,没有一个傻子,秦鸣鹤表现的在他眼里自是一见便知。
韩鼎忍不住有些羡慕石巍,这老儿倒是收了个好徒弟,捋了捋胡须继续说道,“前有京城两位年兄嘱托我料理石府一事,本官想听听你什么意见?”
堂下孟隆错眼盯着秦鸣鹤,他这才醒悟原是为了这事,暗叹秦家小子果真是好运,不仅得了京城讲士的青睐,如今怕是更要继承石府家业了。
秦鸣鹤这几十日多是为了丧礼劳神,听了韩鼎的话有些发愣,他有些想不明白石府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个弟子,师父的家事何时弟子可以做主了?当下也就回道,“学生不过是拜在先师门下,石府中事小子怎敢置喙?”
韩鼎看他面色不似作伪,心中越发满意,和两侧同知对视一眼,“你且说来听听”。
秦鸣鹤脑子一阵迷糊,他从来没想过承石府家业,只得说道,“但凭二娘做主就是”。
韩鼎一阵茫然,孙清见状忙是起身施礼,“禀上官,秦家小儿所说二娘实乃石郡侯内室宠妾”。
右侧黄河同知嗤笑一声,“主人家事,何时一宠妾玩物可置一言?斗庵先生问你,你就如实答来”。
秦鸣鹤这才想起王氏乃是贱籍,而如今石府除非是从曹县石家选一人来主事,实际上石府是没有主人的。
秦鸣鹤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后方回,“小子斗胆一言”。
“讲”。
“常言说好徒只学师家艺,孽徒方贪师家财,小子原本不过是个懵懂无知孩童,不知薡蕫,先师慧眼独具,拔小子于愚昧,耳提面命授以天地经纬伦理,使小子知经义识道德,这已是世间难得宝财”。
堂上众人都是点头。
“小子已得世间珠宝,俗物自是入不得小子之眼”,说着面露戚容,“小子得先师教诲不过三载,今日不过将将下葬,小子竟是记不得先师遗容”,说罢跪地哀哀几声。
堂中诸官再有什么想法,此时也忍不住心中恻然,唯有感伤至深方有此感,韩鼎眼眶微红,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倒也不必如此,民望兄不过是驾鹤西归,飘然远翥而已”。
秦鸣鹤抬起泪眼,泣声道,“小子怕忘了先师教诲,筑庐舍三间,陪师一载,以全小子孝敬之心”。
这三间庐舍是在修建坟茔时一起建造的,秦鸣鹤当时主要目的是为了消除县人传出的恶名,再者他也确实有心祭拜石巍,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消化一下三载所学知识,以备童生试,今日却也正好借此明志。
“罢、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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