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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旋身朝下溜出幾步,頭頂卻忽然傳來一聲,「呦,看這誰啊,大半夜地不睡覺,到咱們山頂來了。」
東方既白被嚇得渾身冒汗,抬頭心急火燎地沖樹頂那個影子「噓」了一聲,哪知目光掠過,卻發現張懋丞身旁還有個白影,側身倚在根柳條上,隱於林海,輕搖慢晃。
「山君」東方既白口中蹦出二字,牙齒齟齬,大腦一片空白。
「小白,方才不是還說要好生歇著」阿申的目光移過來,透過層疊的樹影,壓在她身上。
「我不想一個人待著,我今晚,想睡在這裡。」心頭的遲疑和畏怯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已被阿申那不含任何情緒的一瞥打得七零八落,東方既白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吐出窩藏在心裡的話,語氣之堅定,甚至不給老鬼一點拒絕的餘地。
可是這句話,也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氣,說罷,她忽然縮下腦袋,手指捏握著道袍,再不敢抬起頭來。
「這小白,去了趟京都,人也愈發放得開了,竟然敢妄想留宿在山君這裡了,」張懋丞在樹頂笑,「想來是長了不少見識,改明得空了,說與我聽聽。」
他這番譏諷倒提醒了東方既白:是啊,他張懋丞怎麼就能厚著臉皮在山頂住了這麼久,現如今都化成人形了,還賴著不走,怎麼輪到她想在山頂睡一晚,就簡直是要了親命了。難道是因為男女有別?屁嘞,跟只老鬼講這些,不滑稽嗎?
如此想著,她平定心緒抬起頭來,沖阿申直望過去,一字一頓詢道,「山君能許我今晚睡在山頂嗎?」
「這裡全是瓦礫碎石,你又是肉身,怎麼睡啊?」阿申還未答,張懋丞已經先其一步駁了她。
「天為羅蓋地為毯,怕什麼。」東方既白紅著臉強行懟了一句。
「可是」張懋丞還想反駁,身下卻忽然卷出一縷風,將他挾至柳林深處。
阿申看了眼那多嘴的老道,重新把目光收在東方既白身上,頓一下後,將羽扇朝他常睡的大石一斜,「怕涼,就把你的草蓆抱上來。」
第四十八章 換命
東方既白是來阿申這裡睡覺的,這一點,她已經向他闡述得再清楚明白不過。
可是當她仰躺在山石上,看彎在柳稍間的弦月時,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不是因為念著自己孤苦詭異的身世,而是因為,那斷斷續續傳來的痛苦又沙啞的呻吟。
聲音時有時無,像根羽毛,在她心尖上忽上忽下的起落,偶爾觸碰,便在她脊骨上敲起一束難耐的寒噤。
東方既白索性起了身,走到阿申倚靠的老柳樹旁站住,從上方看他片刻後,緩緩蹲身下來,將翻找出來的烏木沉香在博山爐中點燃。
「同命相連啊,老鬼,」她暗自輕喟,「不過你魂魄歸陰受的酷刑,比我的噩夢難熬多了。」
她邊說邊在阿申身旁坐下,乜眼看到他白衣之下,那些交錯縱橫的傷口隱隱泛起血光的時候,沒忍住伸出手去,輕輕捺住他藏在廣袖中的腕子,仿佛這麼做能幫他抵抗稍許鞭剪之痛。
「小白,厚著臉皮賴在這兒不走,原來是包藏著這般禍心呢,」張懋丞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盤坐在她方才躺著的草蓆上,托腮朝樹下望過來,小眼睛滴滴溜溜,「我總覺得這次遠行後,你對山君親近了不少,以前,你可斷不會趁他睡著摸他的手的。」
這叫摸嗎?東方既白無言,手指卻下意識地鬆開了,張懋丞於是冷笑,「心虛什麼,摸就摸了,反正山君現在靈識歸陰,什麼也不知道。」
東方既白知自己無論做什麼,他橫豎都有話說,於是乾脆抱臂靠到樹幹上,不再去理會那多嘴的老道。
如此過了一炷香功夫,張懋丞倒沒意思起來了,他自個在山中待了半月,連個說話的人兒都沒有,早已閒出屁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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