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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永生的人,前幾世必然已經認識過,而以後再來的生命,相逢與否,便不可知了。
我走了,不留地址給你。我的黑眼珠的好朋友,要是在下一度的生命里,再看見一對這樣的眼睛,我必知道,那是你‐‐永遠的你。
彼此祝福,快樂些吧!
安妮
看完了安妮流暢的英文信,我輕輕的撫那一朵一朵仍然帶著水珠的鮮花,房內寂靜無聲,人去樓空。這一封信,是安妮的教養逼她寫下的,其實性情如我們,不留一字,才叫自然,安妮又何嘗不明白那份相知呢!窗外的雨,一過正午,又赴約似的傾倒了下來,遠處的那片青山,煙雨鎊鎊中一樣亘古不移,冷冷看盡這個老城中如逝如流的哀樂人間。
夜戲‐雨原之二
那個中午,陽光從厚厚的雲層里透過,悶悶熱熱的照著這片廣場。
我們還在古斯各,等待著去瑪丘畢丘的火車。不看見那個地方是不肯離開秘魯的。
無盡的等待,成了日常生活中的煎熬,就如那永不停歇的雨水,慢慢在身體裡面聚成了一份全新而緩慢加重的壓力。旅程在這古老的城市中暫時中斷了。
這個大廣場是一切活動的中心,因為它的寬暢和清潔,便是每天坐在同一個地方望它,也是不厭的。這一日我坐在大教堂最高石階的上面,托著下巴靜靜的看人來人住,身邊一隻總是自己跑來找我的小白狗。廣場上兜售土產的人很多,大半全是印地安的婦女和小孩,男人便少見了。
&ldo;印地安人&rdo;這個字眼,在中文裡沒法另找代用字,可是這種稱呼在他們中間是不可用的,那會被視為是極大的侮辱。他的出現是平凡的;身上一件灰撲撲的舊西裝,米色高領毛衣,剪得髮根很短的老派頭髮,手中一隻方硬公事包‐‐卻是個中年印地安人。
曬太陽的遊客很多,成群的聚在廣場上。只因他手中不賣任何貨品,卻向一個一個遊客去探問,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每見別人總是聽不完話便對他搖頭,他還是道謝才去,便使我的視線跟住他的腳蹤不放了。
古斯各的人,在對人處事上,總帶著一份說不出的謙卑和氣,這種情形在厄瓜多也是一樣的。只因他們全是安地斯山脈的子孫。
也是這份柔和安靜而溫順的性格,使得當年印加帝國的版圖由現今阿根廷、智利的北部、玻利維亞、秘魯、厄瓜多的全境,伸延到哥倫比亞的南方才停止。印加帝國用一種社會主義的嚴厲手段統治了這一片高原不同的民族近四百年,直到十五世紀初葉,卻被西班牙的征服者用一百八十個士兵便占了下來。
比較之下,印加帝國仍是又老實了一步。
廣場上那個拿手提箱的人一直在被人拒絕著,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卻不氣餒,步子緩緩的又向另一個遊客走上去。看來不像討錢的樣子,每一回的失望,使我的心便跟著跳一下,恨不得在這已經幾十次的探問里,有人對他點一下頭。
雨,便在同樣的正午,撒豆子似的開始落了。廣場上的人一鬨而散,剩下遠遠的提著公事包的男人,茫茫然的站在空地上。
我坐在石階背後是教堂的大木門,躲小雨是個好地方,再說,雨來的時候,便套上了桔紅色的一大片塑膠片,又在教堂的門環上斜撐了傘。
這一來,坐著的地方即使在雨中,也是乾的了。也許是水中的那一塊桔紅色過分鮮明,遠遠的身影竟向我走了過來。
我釘住那人漸走漸近的步子,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向我逼上來,這人到底在要什麼?
還沒有到能夠講話的距離,那張已經透著疲倦而淋著雨絲的棕色的臉,先強擠出了一個已經賠出過幾十次卑微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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