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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綠蟾卻嘆,「李太白的《將進酒》里說:古來聖賢皆寂寞。你不識幾個字,倒少了許多煩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簫娘窺她半顰半怨,似有千萬愁緒攢眉間,心裡好笑,這八成是「崔鶯鶯思春」,自尋煩惱。轉頭想來,這十七的年紀,婚事還沒著落,也難免。
她藉故寬慰她一番,竭盡讚美之言。逗樂了綠蟾,吩咐人拿了兩匹料子並二錢銀子來給她,「謝謝你來陪我說話,不拘什麼帕子鞋面,你只管做來給我,咱們還像今朝一般談天。」
二人再說小半個時辰,簫娘便抱著料子拿得了幾個錢歸家,喜得眼波流彩。
進院見席泠的窗戶未闔,正伏案寫文章。她便走到窗下,將那匹大紅妝花緞扯開一截在身上比給他看,「你瞧,過些日子我與你爹行禮,我就穿這個,大紅的,正是喜慶,白得來的哩。」
牆外溪水和松聲,像一層冷浪拍擊了席泠一下。他提著筆行書,像是漠不關心,「什麼日子?」
「啊?」
「你們行禮,定的哪天?」
「下月初六。」簫娘嘻嘻將料子裹好,顯然不介意她要嫁給誰,是誰都沒關係,她只在意,「你爹講,行了禮就拿著婚書去衙門裡上我的戶籍,咱們是一家人了,你高不高興?」
席泠抬起一雙冷目,比秦淮河的水還冰。簫娘亦斂了笑,翻著眼皮往他窗台上敲敲,「我管你高不高興,反正我是你老娘,往後吃喝拉撒,你都得照管我!你領的月俸呢?拿來給我,我給你攢著,往後討媳婦用。」
日染嬌霞,變幻在席泠眼中,如一點情緒的叵測。簫娘瞧不出他的喜怒,訕訕抱著東西去了。
至綠蔭淺淡,她又來喊席泠吃飯,捉裙進了屋,在他左右打轉,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好開口。怪了,她向來不對他掩飾她的貪婪,還有什麼開不了口的呢?
席泠擱筆看她,餘暉壓過她溫柔起伏的側臉,似一片錦霞含暗香,醉扶落日。他不禁把冷硬的嗓子放得稍軟了,「有事情?」
「叫你吃飯嚜。」簫娘搦搦腰,又不走,提起他的紙,滿是密密麻麻的小楷,她一個也不認得,悻悻放下,有些彆扭地笑,「你讀書多,能不能,給我起個名字?」
席泠笑笑,歪在扶手上睇她,「你不是有名字麼?」
「這個不算呀。」簫娘嘆著氣,「我們八個女孩子到了仇家,是師傅給起的名字。喊我簫娘,喊別的倩娘、花娘、青娘、月娘,什麼『娘』都有,哪算個正經名字?我想著,趁你爹要給我上戶籍,取個正經名字。」
「你姓什麼?」
「姓烏。」
席泠的目光在她身上方寸未離,片刻,提筆寫了兩個字。簫娘湊上去一瞧,倒認得一個,「這底下是個『水』字,上面呢?」
「空水。」
「空水?」簫娘蹙額提起紙張,「烏空水?有哪樣說法麼?」
「李白有句詩:寶鏡似空水,落花如風吹。」
簫娘只聽「李白」,便笑展了月眉,「李白好李白好,隔壁陶家綠蟾今日還同我說起李白。只是,怎的不叫「落花」?」
席泠未作聲,唇峰似含笑。此時此刻,她對他來講,大約就是他淒清無涯日子裡的一朵鏡花,沒著沒落,真實又縹緲。
第15章 隔牆東 (五)
隱有輕雷,雲翳遮日,雨滴碎葉聲。天驀轉涼,亂蟬且歇,正是晨起時分,小巷炊煙鼎盛。
因下雨,席慕白耽擱在家,睡起來正餓,胡亂套了件粗麻直身,滿帶泥的黑布鞋,走到門外尋簫娘。誰知簫娘已在收拾灶台,惹得他登時起了火,「不等我就把早飯吃過了?!」
簫娘回眸瞟他一眼,不冷不淡,「往日這時候,你就該出門的,哪個曉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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