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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挪了下胳膊,不留神碰到銀釭,火炷輕彈兩下,跳在綠蟾眼裡,心也跟著聒噪地跳動起來。她仍微仰著臉,好像腦後有一朵軟綿綿的雲,她不由地想倒下去。
此刻兩個人都緘默了,不奇怪,他們在這間隱秘的雜間,多數都是緘默的。多數都在偷麼地你窺我一眼、我窺你一眼,好像萬語千言,都在繾綣怯怯的目光交匯間。
夜風徐徐,吹散了眼,吹到那廂,也是同一輪圓月。二月中旬,月亮像被過去的冬雪洗淨,白的剔透。
簫娘夜來無事,不到二更,睡又不好睡,穿著丁香色的寢衣起來,把妝奩最底層的幾十兩碎銀倒出來,擱在炕桌上數來數去。
自打搬到聽松園來,衣食不缺,偷麼著典東西,也典了近七十兩的銀子,統統叫她藏到床底下。
就案上這些,不知是席泠給的緣故,還是簫娘本身愛財如命的緣故,總是捨不得花,像寶藏似的把這些散碎收在妝奩里,時不時倒出來守財奴似的數一數,一數就高興半日。
細數兩遍,聽見廊下有動靜,她立時把銀子收回妝奩,打帘子踅出外間。果然是仇九晉推門進來,帶著倦色對簫娘笑意笑,「為著往辛家過禮的事情,在家中被母親絆住了腳,這時候才來,你睡下了?」
簫娘倒了盅清水與他,同在榻上坐,「這年節才過,好容易歇幾日,就開始過禮了?」
「請人掐算的日子,就是這月過完六禮。」仇九晉漸掃疲憊,胳膊肘撐在炕桌上將她的腮掐一掐,「你這兩日在家做什麼呢?」
她將來往席家的事情隱去不說,「就是閒著呀,我能有哪樣忙?」
仇九晉抱歉笑笑,「對不住,叫你時常獨守空房。過禮的事情,其實我也不忙什麼,只是都要叫我曉得,母親便將我困在家中。我不在,下人們可好?」
「都好,沒什麼講的,伺候我又不費力。」簫娘眼皮子剪一剪,眼裡倏地散出精光,「你家送的聘禮,都送些什麼?」
「左不過是四季衣裳,一些首飾、料子、現銀子。」
「折算多少錢呢?」
「千把兩吧。」仇九晉歪在榻上散漫地笑。
簫娘卻一霎提起精神,「千把兩!嘖嘖嘖,到底是你們官宦人家……那他家陪多少呢?」
仇九晉把身子歪一歪,瞧她目光爍爍,心裡沒緣由地生出一絲厭煩。不知什麼時候起,她對錢財的熱衷,業已超過對世間一切的熱愛。他想不通這變化從哪裡來,但她確實與從前那個千嬌百媚吟唱風月的姑娘判若兩人。
好笑的是,簫娘並不覺得自己有了變化,她僅僅認為從前是自己年少無知的傻。
她一再興興追問,仇九晉只好輕嘆,「我也不曉得,要屆時看了他們家送的禮單才清楚,總不好叫我們家張口去問吧。」
「是不好問的。」簫娘把唇角一撇,望著對面銀紅的紗窗慨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你們這些人成個親就是千把銀子的往來,我們這些,呵、幾兩銀子就賣了命。」
提起這個,仇九晉端正了身,「你的身契去管席泠討了麼?你已是我的人,身契還在他手上,成什麼樣子?」
簫娘眼色閃爍一下,委委屈屈地轉過臉,「我前些日子去討了一回,他非說不賣,我有哪樣法子?你別急,泠哥兒人是好的,就是脾性有些怪,越是跟他反著來,他越不喜歡。你等我再去勸勸他。」
兩簾睫毛無辜地扇一扇,就扇出仇九晉闊別幾日的相思意來。他還是難逃她貓兒似的純真俏皮,折腰勾著腿彎將她抱起往臥房行去,「再要不來,你同我說,少不得我打官司判他個霸占民女,把你身契抄了來。」
這話像是撫著了簫娘的逆鱗,她忽然由衷地有一絲反感,反感他也墜入俗流,像官場上每一副以權謀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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