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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得神經衰弱,念書一個字也念不進去。
我忍耐了她快兩三星期,本以為發高燒的人總也有退燒的一天。但是這個人的燒,不但不退,反而變本加厲,來往的男朋友也很雜,都不像是宿舍的男同學。
她要怎麼度過她的青春,原來跟我是毫無關係的,但是,我要如何度過我的考試,卻跟她有密切的關連。
第四個星期,安靜了兩天的芳鄰,又熱鬧起來了。第一個步驟一定是震耳欲聾的音樂開始放起來,然後大聲談笑,然後男女在我們共通的陽台上裸奔追戲,然後尖叫丟空瓶子,拍掌跳舞……
我那夜正打開筆記,她一分不差的配合著她的節目,給我加起油來。
我看看表,是夜間十點半,還不能抗議,靜坐著等脫衣舞上場。到了十二點半,我站起來去敲她的房門。
我用力敲了三下,她不開;我再敲再敲,她高興的在裡面叫‐‐&ldo;是誰?進來。&rdo;
我開了門,看見這個小小的房間裡,居然擠了三男兩女,都是裸體的。我找出芳鄰來,對她說:&ldo;請你小聲一點,已經十二點半了。&rdo;
她氣得沖了過去,把我用力向外一推,就把門嘭一下關上,裡面咔噠上了鎖。
我不動聲色,也不去再打她的門。我很明白,對付這種傢伙,打架是沒有用的,因為她不是西班牙人,西班牙人心地到底老實忠厚。
她那天吵到天亮才放我闔了兩三小時的眼睛。
第二天早晨,我曠了兩堂課,去學生宿舍的管理處找學生顧問。他是一個中年的律師,只有早晨兩小時在辦公室受理學生的問題。
&ldo;你就這個鄰居騷擾了你,可是我們沒有接到其他人對她的抗議。&rdo;
&ldo;這很簡單,我們的房間在最後兩間,中間隔著六個浴室和廚房,再過去才是其他學生的房間,我們樓下是空著的大交誼室,她這樣吵,可能只會有我一個人真正聽得清楚。&rdo;&ldo;她做的事都是不合規定的,但是我們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抗議就請她搬走,並且我也不能輕信你的話。&rdo;&ldo;這就是你的答覆嗎?&rdo;我狠狠的盯著這個沒有正義感的人。
&ldo;到目前為止是如此!再見,日安!&rdo;
過了一個星期,我又去闖學生顧問的門。
&ldo;請你聽一卷錄音帶。&rdo;我坐下來就放錄音。
他聽了,馬上就叫秘書小姐進來,口授了一份文件。&ldo;你肯簽字嗎?&rdo;
我看了一下文件,有許多看不懂的字,又一個一個問明白,才簽下了我的名字。
&ldo;我們開會提出來討論,結果會公告。&rdo;
&ldo;您想,她會搬出去?&rdo;
&ldo;我想這個學生是要走路了。&rdo;他嘆了口氣說。&ldo;貴國的學生,很少有像你這樣的。他們一般都很溫和,總是成績好,安靜,小心翼翼。以前我們也有一次這樣的事情‐‐兩個人共一個房間的宿舍,一個是台灣來的學生;他的同房,在同一個房間裡,帶了女朋友同居了三個月,他都不來抗議,我們知道了,叫他來問,他還笑著說,沒有關係,沒有關係。&rdo;
我聽了心都抽痛起來,恨那個不要臉的外國人,也恨自己太善良的同胞。
&ldo;我的事什麼時候可以解決?&rdo;
&ldo;很快的,我們開會,再請這位冰島小姐來談話,再將錄音帶存檔,就解決了。&rdo;
&ldo;好,謝謝您,不再煩您了,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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