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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紫垣仍在以小工具敲敲打打,頭也沒抬:「不過是稚童痴語罷了,難當『天算』之名。」
裴鈞轉身看向他:「你當真會預言未來之事?」
申紫垣笑道:「因果循環,自有定數——所謂預言,不過是對當下形勢,及其發展趨勢進行分析,由此對未來最有可能會出現的結果進行推斷罷了。」他略一思考,「觀一角而知全身,和雁翎衛斷案差不多。」
他放下鑿子,吹了吹手上的塵屑:「一旦將來事態發展與所謂『預言』有所吻合,哪怕只有一成相似,眾人震驚之餘,稍加聯想、發酵,自然會對號入座,將剩下的九成為我補齊——於是從結果上看,就好像是『預言』應驗了。」
「之後事態如何偏離,便就不重要了,因為眾人只會惶恐於我的『預言』,而非事實真相。」
裴鈞只是與他隨便聊聊,並沒有想到他當真毫不保留,不由沉默了一會,道:「如此實話實說,就不怕孤治你欺君之罪?」
申紫垣自小缽中舀起一勺清水,依舊做著他手上的工作,波瀾不驚:「殿下何曾信過我,既然不曾信過,自然算不上欺君。」
裴鈞喜歡與聰明人說話,倒是有點可惜他生在道觀,若是生在世家,或許可以為國效力。
他問:「那你可曾後悔過預言什麼?」
申紫垣抬眼向他一瞥,靜了靜:「或許有……人都有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
後面半句他說得模模糊糊。
裴鈞沒聽清,只當是什麼隱秘難言之事。人食五穀,便生五情,他沒有無端就揭人傷疤取樂的惡癖,不再繼續追問,而是轉變話題。
宮人為他披上最後一層縐紗,裴鈞自己接過玉珏禮劍佩在腰上:「說起來,先朝時,上巳雩祭都是雙曜宮主持……你整日問孤要錢要財要聲名,不像是清心寡欲一心修行之輩,孤倒是好奇,怎麼雩祭這份肥差,你就拱手讓給了欽天監。」
申紫垣手一滑,刻刀在拇指上剌了一道口子。
他頓了頓,直到鮮血滲出滴到桌上,才回過神來,低聲道:「祈天壇太遠,我去不了。……且我發過誓,此生不再踏出雙曜宮一步。」
「為何。」裴鈞譏諷道,「總不至於是預言有誤,覺得丟人,從此不敢見人了?」
申紫垣不說話,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總不能是真的猜中。
裴鈞:「……」
申紫垣嘆息:「我確實曾經做錯了一件事。」
他仰望著抄經殿深邃高遠的穹頂,仿佛經年的腐靄朝他壓下來,往他年輕的脊骨內灌入了陳朽之氣。他苦笑了一下:「我不知究竟如何才能彌補……所以只能清修懺悔。」
裴鈞不知該如何說。
還未再張口,申紫垣就斂去淒清,以巾帕按住傷口,起身走來,將手中雕刻數日之物裝進了早就準備好的袖珍錦囊,錦囊上的繡樣是象徵驅邪避惡的玄武紋。
他將錦囊硬生生塞給裴鈞。
裴鈞蹙眉:「這是何物?」
「護身符,金片刻的,每一筆都以平安咒加持。」申紫垣語速飛快,似乎也鮮少做這種膩歪之事,「下次再見殿下,恐怕得明年這個時候了。殿下帶著它,微臣預祝殿下今年春獵拔得頭籌。」
「你在孤面前,難得自稱微臣。」
裴鈞沉吟望著手裡的護身符,眉頭更深,悠悠地看著他:「這是何意?莫非……你明日就要坐化了,趕著今天給孤留遺言?」
「……」申紫垣氣得倒吸一口涼風,臉色變道,「殿下再不走,我才要坐化。殿下趕緊走吧!若是這幾日沒有下雨,殿下也別忘了答應我的事,為雙曜宮翻修大殿!」
「牛鼻子,是一點便宜都不忘占。」裴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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