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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豫綰髮的動作並不十分熟練,但卻很輕柔,連一根髮絲都未扯到,將最後一縷發綰好,顧央只覺頭上微微一沉,便聽得身後那人溫和的聲音道,&ldo;阿央,恭祝你成人。&rdo;
她還來不及答,便見那禮儀官自袖中取出一卷明黃的綢布,高聲唱道,&ldo;顧央接旨‐‐&rdo;
賓客們聞言,也口中高呼萬歲跪下聽旨。
&ldo;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孤女顧氏,溫婉清端,孝善仁和,德才兼備,朕感其孤苦,侍帝有功,著即冊封淮安郡主,欽此‐‐&rdo;
眾人譁然,顧央側首去瞧那人的神情,日光刺目,恍得那人的神色不辨,只見一雙幽邃如深夜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溫和,亦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ldo;淮安郡主,&rdo;禮儀官見顧央遲遲不動,喚道,&ldo;接旨罷?&rdo;
月色朦朧,攝政王府的亭台樓榭都蒙上了一層飄渺的霧色,而蒼豫的屋內,窗上影成雙人。
&ldo;可喜歡?&rdo;
換在以往,顧央自然不會這麼晚了還來打攪蒼豫休息,只是近日發生的一切,讓她有必要走這一趟,可蒼豫不待她說話便遞了一套頭面過來,說是及笄之禮,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低頭打量起及笄之禮,蒼豫知道她向來不喜歡什麼艷麗之物,便送的是一套鎏銀鑲珍珠藍寶石頭面,既不張揚,又恰到好處不失她如今郡主的身份,頭面上的每一處細節都做得極為精細,沒有個十幾日是做不來的。
撫摸著頭面上的精緻蝶蘭暗紋,顧央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ldo;王早已想好要讓陛下冊封阿央為郡主了?&rdo;
&ldo;是,&rdo;他的眸光如同案上燭火般溫和,&ldo;阿央不喜歡嗎?&rdo;
&ldo;為何?您明明知道,阿央並不需要這種名頭!&rdo;可不是只空有一個名頭,既無封地也無賞賜,冊封郡主必定要太后的首肯,蒼豫去求這道聖旨,不知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ldo;不必想那麼多,阿央,&rdo;蒼豫伸手似乎想要撫摸她的臉,最後還是只將手落在她的發頂,他溫柔道,&ldo;我護著的人,自然是要最好的東西。&rdo;
他雖然一直溫和待她,卻從未像今夜這般溫柔,那雙再熟悉不過的眸子仿若霧氣繚繞的群山,仿佛有許多東西,卻又仿佛什麼也看不出,她心中微沉,眼眶不由自主地發澀。
&ldo;阿央已經有了最好東西,不需要其它。&rdo;
&ldo;乖,&rdo;蒼豫神色包容,仿佛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ldo;我的阿央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這樣,旁人才不會看輕了你。&rdo;
&ldo;阿央不在乎!&rdo;她急急打斷了他的話,面上霎時滾了淚珠,固執地不願去聽他將說的話,&ldo;阿央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rdo;
蒼豫一時間有些怔愣,他見過許多模樣的顧央,溫和的,柔順的,嬌俏的,沉靜的,只是,從未見過這般流淚的她,那個無論何時都看起來都年少老成的少女,原來還有這般脆弱的時候。
&ldo;別哭,&rdo;他無奈抬手去拭她腮邊的淚,微微嘆道,&ldo;阿央,別哭。&rdo;
想他在萬馬千軍刀光劍影前也不會眨眼,卻會因她一滴淚而慌亂,真是孽緣。
看她終於止了淚,蒼豫無奈道,&ldo;怎麼這般容易便哭了,往後你的夫君怎麼受得住?&rdo;
顧央心裡暗嘆一聲還是不能將蒼豫糊弄過去,面上煞白,&ldo;王要將我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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