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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新衣取出體溫計看了看，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把一塊布洗乾淨，蘸上少許酒精，在童鐵山的腋下細細擦拭了一遍，接著是手心和腳心。然後用濕汗巾替他把臉擦了，又換一塊涼的折起來敷在他的額頭上。忙完這些，周新衣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床沿上，靜靜地看著童鐵山。
油燈原本就微弱的光被周新衣的身體擋著，李茱萸雖然只能看見她的側臉，卻明顯能夠感覺出一絲的異樣。此時，周新衣流露出來的神態是李茱萸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有擔心、有心疼、有無助，還有……，總之，眼前這位鬍子拉茬、神志不清的男人對她而言，似乎遠遠不是一個普通的病人那麼簡單。
忽然，燈光照射下，周新衣的眼角一閃，兩行淚珠拖著明亮的軌跡滴落下來，而她自己卻毫無知覺。李茱萸看得分明，他被這一幕驚呆了，他明白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意味著什麼。一瞬間，各種複雜的情緒不可抑制地湧上了心頭，千滋百味痛苦地糾纏在了一起，瞬間吞噬了他原有的喜悅之情。
是離開還是進去，李茱萸心亂如麻，頭腦中一片空白。
&ldo;誰呀？&rdo;
周新衣大概是聽見了門外的動靜，抹了抹雙眼，起身走向門口。
&ldo;是我。&rdo;
李茱萸有些慌亂，他不敢抬頭看周新衣略微紅腫的眼睛，只好順勢扶著受傷的臀部，唉聲嘆氣地發著牢騷。
&ldo;這傷果然沒好利索，走起路來彆扭得很。&rdo;
&ldo;是你呀！&rdo;周新衣見到李茱萸，不由地埋怨起來，&ldo;你還知道傷沒養好啊？這些天你跑哪兒去了？都在找你呢。&rdo;
&ldo;嘿嘿，&rdo;李茱萸訕訕地笑著，表情很不自然，&ldo;我先看看山子哥，一會兒再說別的。&rdo;
李茱萸側身進入房間，走到病床前。看著童鐵山深陷的眼窩和憔悴的面孔，他的心裡非常難過，但此時此刻，在周新衣的面前，他卻不願意表現得過於悲傷。
&ldo;一股邪火憋在心裡，真是難為他了。&rdo;
說完，李茱萸從懷裡掏出兩包東西，遞給了周新衣。
&ldo;治這個病呀，應該通絡開竅、化瘀祛火。試試吧，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rdo;
周新衣打開一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ldo;麝香，牛黃！&rdo;
李茱萸點點頭。
&ldo;這麼貴重的東西，你從哪兒弄的？&rdo;
&ldo;這些都是九爹積攢起來的，一直放在山洞裡，我也是那天突然想起來了，就趕緊回去拿了一趟。&rdo;
&ldo;嗯！&rdo;周新衣既高興又覺得欣慰，&ldo;原來你是為了這個才走的呀。&rdo;
話音才落，周新衣立刻把臉一板，&ldo;知道你是好意，可你是傷員，能不能出院大夫說了算，要是落下什麼毛病咋辦？&rdo;
李茱萸感到一陣溫暖，只是心裡還有諸多滋味，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ldo;還有呢，&rdo;周新衣繼續說，&ldo;你不言不語一個人跑了，知道的你是為了大隊長的病去拿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當了逃兵呢。&rdo;
&ldo;你說啥？逃兵？&rdo;
李茱萸蹦起三尺高，若不是在病房裡，情急之下，他能把屋頂掀掉。
&ldo;噓！&rdo;周新衣把李茱萸拉到屋外。
&ldo;你急啥？你又不是真的當了逃兵，我可以給你作證。&rdo;
李茱萸陷入了困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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