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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繚臉色一沉,雙眼眯了起來,兩道冷光涵義莫測,陰沉沉地道:&ldo;趙穆叛亂,君父遭變,朝綱紐解,亂臣接跡,羞留史冊,甚可嗟傷。楊大人,猶有甚於此乎?而況,此間悉貞良死節之臣,何事不可言?&rdo;
這話說得在理,國君被弒的慘劇都發生了,還有什麼對國家而言會是比此更難堪的醜事?
楊楓微一躊躇,自懷中取出一卷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布帛,雙手高舉過頂,沉聲道:&ldo;當日先王命臣出使,名為送婚,實為信陵君手中之《魯公秘錄》。《魯公秘錄》傳為昔日巧匠公輸班遺下手澤,載有諸般攻防守備機械器具,甲具器械冶煉技法,效能遠邁當今列國所使用者,得之可大助長軍力臣奉密詔之際,其時在場者尚有雅夫人,郭縱先生,皆可為臣佐證。&rdo;
尉繚眼裡詭譎的流光閃爍,打量著那捲布帛,淺淺一笑,道:&ldo;楊大人想必不辱使命了?&rdo;
楊楓似乎苦笑了一下,道:&ldo;臣居大梁,時與信陵君府中親信門客交遊,重金打點,言語挑之,終得潛入信陵君密室。奈何魏無忌謹慎機詐,將《秘錄》截斷分藏,臣僅得其一,大抵不過全卷三成。其後大梁變亂,信陵君府邸警備森嚴,臣再無能得入,亦恐久居生變,未敢久留。臣力所能及者僅此而已。靡費重金,武館人手摺損五人,使命猶未能竟全功,臣之罪不可綰。幸生致趙穆,或可稍贖罪愆於萬一,望太后、儲君裁處。&rdo;
韓晶沉吟著看看皮相國、許歷,斟酌著詞句。
尉繚仿若想起什麼,不經意地問道:&ldo;楊大人,雅夫人何時能抵達邯鄲呢?&rdo;
眾人發現,楊楓臉色很明顯地變了,默默無語片刻,垂首道:&ldo;自抵大梁,臣居館驛,雅夫人入信陵君府邸臣打點欲返趙時,嘗詣信陵君府促駕。雅夫人遣侍女告知,因魏境不靖,使臣自行先歸&rdo;聲音低了下去,心裡卻暗自冷笑,反正孝成王一死,韓晶當政,和韓晶結怨甚深的趙雅決計不敢回趙。某種意義上,這也就是由著自己信口開河而死無對證之事。
&ldo;趙雅!&rdo;韓晶面色一冷,柳眉挑起,目光閃閃,猛地挺直了身軀。轉而思及不妥,擠出了一抹笑容,道:&ldo;哦!楊卿請起。&rdo;
出於某種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楊楓微抬起頭,輕咳了一聲道:&ldo;稟太后,臣尚有罪。大梁變生,亂軍破王城,魏安釐王薨三公主,或歿於亂中。&rdo;
大殿一靜。
韓晶心中倒不很以為意,趙倩&ldo;歿於亂中&rdo;,還不如趙雅留居大梁未返,失去能肆意擺布這個宿敵的機會對她的震動來得大。她緊張而示意地又睃了一眼淡定的許歷,含混地長長&ldo;哦&rdo;了一聲。
&ldo;太后!&rdo;許歷一臉沉痛地出列,審慎地選擇著用詞。
尉繚狠狠盯了楊楓一眼,搶行一步,出班跪下。
第二百六十一章焦鵬(四)
&ldo;太后,儲君!&rdo;尉繚冷沉著臉,語音鏗鏘,徐徐地道,&ldo;臣稽首抖膽進言,三公主之事,實應與楊大人無涉。大梁之難,魏安釐王、龍陽君之下,魏國君臣罹難者無數,數厄陽九,非人力所能挽。楊大人倍歷艱棘重阻,衛護公主周全抵魏,職責使命已盡,實難苛責。況楊大人忠義凜凜,識時通變,相機而動,九死一生,畢竟得《魯公秘錄》一部。獨力拄艱危,亂中全師以歸。非獨無過,乃有功於社稷。臣伏乞太后、儲君重賞其功,以昭尊禮賢士平明之理,並行激勵朝野賢才,亟攬股肱楨幹之良以效用。&rdo;
一番話款款而談,咄咄逼人的尉繚態度瞬間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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