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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鸞這才勉強點了點頭,把頭扭向擂台,「好……省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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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後殿。
九室重隅十二屋最不起眼的一方花廳靜室,其中石案、石凳、石桌、石椅相列,古樸而無裝飾。
如今深秋,葡萄架上的枯藤還未被人除去,涼風一過,四面穿堂,辛襄就坐在裡面旋指操琴。
不遠處馬球場上,馬踏地面的聲音砰砰傳來,交雜著少年們球桿相擊相撞和呼喝之聲,辛襄閉眼地撫琴,對鬧聲充耳不聞。
和他一樣充耳不聞的還有一個老頭。
高爽的深秋里老頭披掛著冬日才穿的厚厚毛氅,懷裡插著柄塵尾,花白的頭髮在發頂挽出一個歪斜的小髻,於辛襄的案前緩緩踱著步,隨著琴聲一下一下點頭。
高辛氏鸞吹鳳吟,善樂與舞,辛襄的父親更是以「知五弦,善音律」著稱,偏偏辛襄異軍突起,琴樂不通。如今他練琴不久,琴在他手中,總顯得多一分急切,少一分古雅。曲到高潮,他自恃熟練地迅速輪指,琴聲從四方窗闥向外猛地盪出,狂浪不羈,快如刀槍齊鳴!
老先生聞聲定在案前,手持塵尾平揮,長長的馬尾毛在琴案上洒然一掃,「急了!」
狼突豕奔的琴聲頓時乖巧下來。
金風穿林般由急而緩,於跌宕婉轉間漸次伏落,直至末段,老人放下暖手爐,快步走到鼙鼓前,兩手握錘,宛如指麾擊刺的將軍,一錘擊在鼓面上,「重!」
琴聲迅疾又劃然而上,直衝雲霄,一時間高不可及,銳不可及,只聽得人血氣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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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無禮!」
前殿的擂台場上,白角不引人注意地趔趄一步。
按照慣例,比武勝出者都該記名後朝著主看台行上一禮。只是這白角不知是忘了還是怎地,沉默孤介地撿起來自己的斷槍,居然懵頭懵腦地直接下了台。
一旁的武師沒有提醒,二樓的殷垣見白角又這樣禮數不周,在二樓低聲呵斥。
「欸。」辛鸞抬了抬手,「無妨。」說著轉向殷垣,「他們衣甲武器比世家子弟的差了太多,從明日第四輪開始,你們記得為那些寒門武士準備一下,不要讓他們總在這上面吃虧。」
殷垣愣了一下。
「粗衣布衫對鮮亮甲冑,這不公平,不用備多好的,用柳營、雀山閒置的衣甲就行。」
辛鸞又說了一次,這下連兵甲從哪裡借用都說清楚了,殷垣懵過後當即道:「殿下仁慈寬厚,是寒門子弟之福,其他幾個擂台處,卑職也一定將殿下御令傳到,殿下請放心。」
辛鸞唇角動了動,專注看比武,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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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擂台到明堂大門,是七十餘丈的沙土地。
高爽深秋的正午,日光雖盛,北風掃過的時候也有浸骨的寒意,白角的衣衫已經全部濕透,他茫茫然地消化著自己得勝的事實,深一步,淺一步往前走。
在明堂,沒有官階的平民,縱然你富類王侯,自家的車馬也是不能進入的。
與他一同出門的,不管是車駕中的貴人,還是徒步的百姓,都一眼一眼地朝他投來目光,說不上是敬佩還是恐懼,總之,他方圓十五步籠著一股詭異的安靜,直快到大門柵欄,白角才忽然停下腳步,北風中抬頭,看了看瓦藍瓦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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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球場上,少年袒著胳膊,猛地俯身揮桿,砰地將馬球打向目標!半人高的泥土碎屑猛地激起,場上同隊的登時爆出一陣驚雷般的歡呼,屋外裁判大喝一聲:「齊家二郎——進球」!
琴音咆哮,辛襄右手一個劃弦,緊接著,猛地按住激揚的顫聲。
一時間方寸之地,餘音排闥而去,瞬間鋪開在深秋的蒼茫高闊的天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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