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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坐院內,何盞面色訕訕,有些抬不起頭,「是我無用,與我父親說下此事後,他老人家亦十分認可兄之才華。可卻叫應天府的陳通判搶先一步,那教諭之任許給了個姓白的舉人。如今還有個訓導的缺,依我之見,兄可先屈任,那姓白的不過是個舉人,哪裡可比兄之文章?不日官中有目共睹,必定罷了他,提舉兄為教諭。」
如今官場風氣跑不脫皆如此,席泠的幾分希望覆滅得如此順理成章,但他心內仍舊避無可避地添了幾分涼。
有些事就是這樣,抱了幾分期待,就有幾分失望。他無可奈何一笑,「無妨,多謝照心兄竭力奔走。就任了這訓導,我明日向私塾請辭,不知何日到任?」
「越快越好,那訓導之職缺了多時,從前我想兄之才學,任訓導是埋沒了,因此從未向兄提起。如今,只好暫且委屈了碎雲兄。」
稍作款敘後,何盞拜禮辭去,簫娘在臥房窗戶下聽見原委,失落中,透過窗紗,見何盞的空谷幽蘭的白影隱在兩扇黑洞洞的門間。
而席泠湖一樣沉寂的背立在原地,些微垂頭,細細的風仿佛是他一縷嘆息,帶著涼意朝窗縫襲來。
簫娘忙不暇,捉裙出去,帶著笑,在門口沖他喊:「沒好大事情,我兒堂堂進士,管他什么姓白還是姓黑,」說著,她把手抬起來,掐著小拇指的指端朝他比劃,「不過是區區個舉人,能比得過你去?過些日,就叫他捲鋪蓋滾他娘的!」
席泠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消沉與失意、頃刻被一陣聒噪的鶯歌吹散。他牽著半側唇角淺薄一笑,算是回應給她認同,旋即踅進西廂。
原地留下心酸復心酸的簫娘,一則心酸為她自己,一則為席泠。滿牆苔痕浮著破碎的陽光,又似些恬淡的欣慰——是的,她庸俗的話能得到一位讀書人的認可,叫她欣慰。
暮起風笛,急管繁弦,秦淮河成了煮沸的鍋,喧騰起來。席慕白仍未歸家,簫娘擺晚飯與席泠在院內吃,一甌春餅,卷著韭菜炒豆芽,配兩碗稀飯。
她殷勤為席泠添菜,有求於他,「水缸里快沒水了,我夜裡想洗個澡,你井裡打水裝滿好不?」
席泠點點頭,「好。」
各自吃罷,席泠在牆根底下老井裡打水,灌滿水缸,至天色傾頹,已熱起一額汗,就在灶下打水洗臉。不防垂眼間,瞧見磚縫裡有一個牛皮紙封,他抽出來,拆開一嗅,立時濃眉重疊。
他往正屋望一眼,臥房的窗戶上已亮了一圈燈,昏昏的,像個沉沉的夢。簫娘的影在窗紗上搖頭晃腦,在哼一段崑曲,頗有些無憂無慮的情狀,哪裡有點能打殺人的陰毒樣子?
他癟著唇笑笑,將裡頭的砒/霜抖落在灶灰里,抓了捧白面擱在裡頭,仍舊封好,悄然插回原處。
月滿軒窗,簫娘洗完澡,在掉了漆的老木榻上頭,掌著燈把下剩的孔雀綠絹布裁幾條帕子,給席泠使用。正哼一段《西廂》,恍見席慕白有些歪斜地打帘子進來。
這席慕白在窯子裡賭了兩日,檢算下來無個輸贏,心裡有些結郁,又叫相好的姐兒刺了兩句,不借他鋪睡,憋得他一肚子火。走到家來,迎面見簫娘臉上的傷好全了,雲鬟滴翠,眼波溢水,正是桃花好顏色。
他登時色心大起,拽了簫娘撳在鋪上,就要行事。簫娘厭得直蹙眉,迎面啐他,「呸、哪裡灌了黃湯回來!進門話也不說,就顧著這事。」
席慕白見她要掙,左右撳了她的腕子摁在頭頂,一手解褲帶,「買你回來做什麼?就是做這檔子事情,你當買你回來當奶奶供著呢?想做尊貴奶奶,做你的春夢。」
自家褲帶解了,撈了她的裙緊著解她的。簫娘曲膝要踹他,被他一腿壓下去,「掙什麼?忽然跟我裝烈性起來,老子治不了窯子裡的,還治不了你?」
簫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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