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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窩丫頭七嘴八舌地分辨,晴芳將手揮一揮,把簫娘的胳膊遞出來,「不知怎的,忽然腦殼發昏,一頭栽了過去。老太醫給把把脈,可別是什麼要緊的病症。」
那老太醫闔眼號了半日脈,樂呵呵地丟開手,「是有身子了,三個月不行經,你們這些服侍的人竟然不曉得?」
聞言,簫娘乍驚,由枕上爬起來,胡亂抹了滿臉的淚漬,細思細想,果然有三個來月未行經,只是日夜掛心席泠,倒不曾留心自己。
再一算,恰好是席泠被押前幾日的事情。她啞了半日,又再把腕子遞給太醫,「您老再給瞧瞧,是不是真?」
那老太醫一貫是給她瞧病的,闔著眼又號一陣,嗓子越發含笑,「再真也沒有的事,連這我也斷錯,就不必在太醫署當差了。」
眾人挨擠著竊竊笑議,晴芳倏地咋呼一聲,「哎唷!那方才栽倒,不要緊吧?」
「不要緊,太太外頭瘦,裡頭倒好。」老太醫挪到席泠案上寫下一副方,交予晴芳,「使人抓了藥,日日吃著,回頭我再來瞧,再給換藥方,可別胡亂吃東西。」
簫娘爬在床上,夠著腦袋吩咐,「晴芳,你送老先生出去,給謝錢!」
「噯!」
這屋裡亂一陣,晴芳送人回來,打發了丫頭們,仍坐回床上瞧她。瞧著瞧著,兩個人對目笑起來,她抬手將簫娘臉上淚水黏的髮絲細細撥開,「好了好了、都好了!」想起來,又嗔她一眼,「我說不能跟老爺到廣州去吧?這會肚子裡有個孩兒,還怎經得住顛簸?就在家好好養著。」
簫娘細想想,把肚子捂著,垂目望一眼,「這會就是我想去,也去不成了。還是單替冷哥收拾些要緊的衣裳,交給差役。噢,對,多使些銀子,他們一路走過去,只怕泠哥在路上吃苦!捨得下些本錢,不至於路上出了什麼差池,他們不照管他。」
「曉得,這還用你囑咐?你先躺著,這會大約還有些頭暈目眩呢,我去使人抓藥。」晴芳撳她倒下去,掖了掖被角,一徑笑嘻嘻踅出廊去。
門被闔攏了,簫娘躺在枕上,卻遲遲闔不上眼。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一會是苦盡甘來的高興,一會又聚散離別的憂慮。翻來覆去,只道塵隨馬去,總好過再無歸期。
可水逝東流,怎不叫人犯愁?她覺得發悶,下床來將兩頭窗戶打開。開到書案那一頭,就在席泠那張椅上坐著,苦一陣,手撫在肚皮上,又笑兩聲。
垂眼間,瞥見那蛇不知幾時爬在窗台上,靜靜望著她。她也壯著膽子望那蛇,笑了笑,「原來你是來給我報喜的?」
那蛇靜悄悄爬走了,簫娘獨坐半日,漸漸打起精神來,去攤開包袱皮收拾席泠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折好了,又一件地一件抖出來,再折進去,再抖出來……
反反覆覆折騰到月光滿城,雨停了,洗淨青空,一片繁星。秦淮河的笙笛迓鼓又隱隱拍過來,她可算是橫下心,不就是五年離散麼?遇見席泠之前,她在浩瀚塵世間,不知隻身闖蕩了幾個五年,何懼再五年?
於是初九那日,簫娘晨起忙不迭裝黛一番,換了茶色的裙,綰色的薄綃對襟褂子,挽著輕帛,打扮得不見一絲悲愁。將席泠的幾件衣裳又再清點一番,裝上兩個二十兩的錠子,套上馬車往城外送行。
這日倒怪,一個犯官,送行的卻多。先是何盞匆匆來送,後又是柏仲領著應天府幾位官員也套了馬車趕來。
眾人下輿就見席泠並兩個差役侯在雜草淹沒的小路上,穿著玄青的袍子,在秋高艷陽下,立得筆直,那一股淡淡意氣,仿佛不是去流放服役,而是羽化登仙。
柏仲與幾位大人一併迎上去,席泠托著手鐐與他們一一作揖。待此時再看這些人,席泠胸懷內似縈紆了滿腹的話,他又不善奉承,欲說難說,只是「多謝」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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