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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的時候，他被人扶坐起來，是阿公，端一瓷碗送到他嘴邊，叫他喝下去。
可那碗黑乎乎的湯藥太苦了，陸鯨只抿了一口，就被嗆得猛咳不停，他鬧著不喝，手胡亂揮甩，直接打翻了那瓷碗。
瓷碗碎了，藥湯撒了，陸鯨邊咳邊躲回被子裡，昏昏沉沉中，看著阿公半蹲在地，罵罵咧咧地擦地上的水漬。
陸鯨心想阿公肯定氣壞了，不然怎麼老罵他&ldo;討厭鬼&rdo;。
陸程打掃完地上所有髒污和碎片，確認陸鯨額頭的燒沒有再往上竄，才端著簸箕走出房間。
他換下被潑濕的衣服，重新給紫砂中藥壺裡倒上兩碗水，擱到煤氣爐上重新熬。
門鈴響了，陸程走去開門，來的是姜南風，她舉著一盤五香牛肉，說：&ldo;爺爺，我媽說擔心你沒時間做飯，買了五香牛肉給你今晚能吃。&rdo;
陸程急忙接過，笑得眼角堆起皺紋：&ldo;哎呀你們真是太客氣啦，我本來打算隨便吃點白糜配魚飯就好了，現在還有加餐。幫我謝謝你阿媽啊!&rdo;
&ldo;客氣客氣。&rdo;姜南風探頭探腦，問，&ldo;他退燒沒有啊?&rdo;
&ldo;還沒呢，剛才給他熬了藥，這傢伙嫌苦不喝，還打翻了藥碗，潑了我一身!&rdo;陸程端著五香牛肉往飯廳走，嘴裡還念念叨叨，&ldo;現在又睡過去了，這傢伙跟他媽一樣，都是討債鬼啊……&rdo;
第033章 嘉應子
雖然陸鯨全身乏力，但他今天已經睡得夠多了，現在睡不太著，就眯著眼小憩。
他能聽見姜南風來家裡了，女孩和阿公聊了幾句就沒了聲響，再過了一會，房門被推開，陸鯨立馬緊緊閉上雙眼。
有人走到他床邊，躡手躡腳的，不像平時那樣，總愛把拖鞋踩得啪嗒聲作響。
她彎下了腰，像是在打量他。
好近，陸鯨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是她常用的洗髮乳。不知是哪種花香，很甜很甜，但不會太持久，一般只有她剛洗完澡沒多久的時候能聞到。
&ldo;好可憐哦，難得放假，結果生病了。&rdo;姜南風難得輕聲細語，&ldo;還說今天要去吃麥當勞，吶，這次不是我不陪你去，是你自己病了，病好了可別怪我……&rdo;
她滴滴叨叨地講了許多話，聲音軟得好似剛蒸好的酵粿，陸鯨慢慢假戲成真，像個小娃娃，被她哄得快睡著。
半夢半醒間，他察覺有一隻手捂上他的額頭。
和溫熱的體溫相比，姜南風的手好涼，牛奶冰糕般。
許是陸鯨病得暈頭，竟在想，自己高漲不落的體溫，會不會把姜南風的手融化掉?
他聽著姜南風說，&ldo;你得吃藥啊，不吃藥怎麼能好?趕緊好起來，才能去吃薯條漢堡包嘛。&rdo;
陸鯨在心裡應了一句，知道啦，長氣粵語：囉嗦妹。
這一次陸鯨睡得沉，再醒來時他出了一身汗，阿公正好端著藥進來，陸鯨見稍微有些力氣，便自己坐起身。
陸程訝異，急忙問他感覺怎麼樣了，陸鯨啞聲道：&ldo;好一點點了。&rdo;
陸程把藥碗和一顆東西放在書桌上，拿水銀探熱針甩了甩，再讓陸鯨夾到腋下。
男孩乖乖照做，等待測溫時，他側過臉看向藥碗旁那顆&ldo;大糖果&rdo;，問阿公：&ldo;這是嘉應子嗎?&rdo;
&ldo;對啊，阿南風拿過來的，說你呷完涼水之後，再呷它就會甜甜。&rdo;陸程摸了摸碗壁，說，&ldo;不燙了，這次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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