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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鐵石雙目一撐,眨了眨,立刻回過神單膝跪到雲珩面前,俯首。
賜字便代表你的名字會讓主子時不時掛在嘴邊,想叫著順口些。雖不算實質性的升遷,卻意味著受到重用的可能性。
「你父親既想你堅強不易摧毀,那我便賜你個『毅』字,你覺得可好?」
「熊毅……熊毅……謝殿下恩典!」那人磕了頭,不多話,咬著嘴唇轉了身,只看得出腳步輕快了些,倒也不算忘形。
吱呀一聲,背後的門扉打開。
「殿下。」劉太醫合攏了門,額上一層汗還未來得及擦,「殿下寬心吧,老陳診過脈了,裡頭那位公子無大礙,除了鞭刑,未傷筋動骨,也沒有其他內傷。這些皮外傷看似兇險,可他年輕,養上些時日便會痊癒。」
「那他的手指……」雲珩一想起那十指插針的畫面便不寒而慄。
「手指也不太要緊,他這個年紀,好好休養,敷藥,不出十天便可大好,一月之內保證痊癒。」太醫一臉篤定,讓雲珩鬆了口氣。
他微微頷首:「多謝。今日貿然造訪,辛苦劉太醫了。」
「臣惶恐。」
太醫一把年紀,天已經黑了,雲珩也不願多叨擾,便著手安排車架回宮。
侍衛們用擔架抬了阿綾上馬車,雲珩坐在搖搖晃晃的車中看著他安睡的臉,又好氣又好笑,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境遇,這人都能睡成這樣。他輕觸阿綾擦去了血跡的手背,十根指腹都已敷了藥,不能亂碰。
他心中煩悶,於是伸手拆了阿綾松亂的髮髻,用手指捋了捋,試著重新盤起,可他沒給人梳過頭,擺弄半天,頭髮絲都被折騰下來幾根還是不成,他有些氣餒,索性隨手一揚,任那烏黑如緞的青絲落了阿綾一頭一臉,又不落忍地撥開,叫他露出臉來,輕輕戳了一戳那顆眉心小痣。
「笨死你算了。」他也不知這句算是怨阿綾死腦筋,還是在自嘲。
仿佛睡了及其漫長的一覺。
阿綾懶洋洋撐開眼皮,眼前是一大片素銀錦緞,四周遮著薄紫紗簾,黯淡的光影晃動,鼻尖繚繞一股藥香。又是陌生的地方,他似乎習慣了,不再大驚小怪。只是好奇地緩緩撐起身,發覺自己竟光著上身,皮膚上的傷痕縱橫交錯,看著駭人,卻不很疼。他抬起手臂,昏暗中也能看出淺痕已在癒合,深些的,包裹著層細紗布,周遭的藥香正是來自於此。
昨日被拷問時,他還以為自己出不了刑部了……這是,有人救了自己麼?這是哪裡,屋子好生寬敞。
他伸手掀開那紫紗床幃,隨即驚掉了下巴,又迅速縮回手,看那紫紗幔輕飄飄垂下,將他與外頭重新隔開來。
阿綾抱緊了柔軟的錦被,驚魂未定將赤裸的上半身遮住,剛剛是自己看錯了麼?床頭的地上坐了個姑娘?
見外頭沒有動靜,他又小心翼翼將紗幔掀了個細縫。
確實是個姑娘,半闔著眼帘,似乎是睡著了。看衣著,應該是個宮女吧……穿得這樣鮮艷的宮女,至少是個五品的掌事姑姑了。過去林亭秋夜裡安歇之後也會安排個丫頭在床前守夜來著……能用掌事姑姑守夜的,這宮中也沒有多少吧……
阿綾斜一眼窗外,天是漆黑的。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喉嚨有些乾渴,實在不好意思吵醒別人,便披好了被子,輕手輕腳挪到桌旁,提起茶壺倒了杯茶,大口灌了下去。
茶水是溫的,卻香氣不減,阿綾捨不得暴殄天物,又不能將茶水吐回杯中,只好鼓著腮幫子當只松鼠,將茶暫時存在臉頰里一點一滴緩緩品啜,順帶借著一盞搖曳的燭火環視這大到有些空曠的屋子。
沒成想一轉身那睡著的姑娘已經起身,正好奇萬分地看著他。
阿綾咕咚一聲吞了茶水,被嗆了個七葷八素:「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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