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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牛头马面彻底消失后，无咎才侧首看向蜘蛛女郎：“把那位张家郎君超度后，你便了无心愿了，是否？”
女郎点点头，神色坚定：“是。之后，我愿同大师一道潜心修行，绝不伤人。”
无咎赞同地望着她，“善。那便由陈姑娘带路吧。”
既然陈曼舞已经自愿跟随他修行，无咎便也不再唤她施主，而是改口叫她陈姑娘了。
他们两个不是同辈修行者，无咎自然没有称呼她为道友的理由。
于是陈曼舞又带无咎去了张郎被打死的地方。
此时，这里已经没有张郎的尸体了，原地只剩下一大滩尚未干涸的水渍。
因为雨停了。
无咎又是一番念经，准备用同样的方式送张郎君投胎。
很可惜，张郎君的魂灵已经不在这里了。
一般来说，充满怨念的魂灵往往会在自己身死的地方徘徊。
这个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有鬼差或者别的东西来把它们弄走，亦或是另外有机缘将它们引去鬼域。
既然张郎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这就说明他们已经来晚了。
陈曼舞无法再见他最后一面了。
无咎忍不住用有些歉意的目光扫了陈曼舞一眼：“抱歉，那位张郎君…他已经不在了。”
蜘蛛女郎摇摇头，“没关系，大师，这不是您的错，您能帮妾身至此，妾身已经感激不尽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女郎抬起美丽的脸，朝无咎柔柔地笑了：“已经足够了，谢谢您。大师，我们可以出发了。”
无咎刚准备答应，情况就急转直下。
空中骤然刮起了猛烈的飓风，黑雾也开始于此间弥散开来。
一道约莫有两米长、半米宽的巨型裂缝凭空出现在了蜘蛛女郎身后。
有一只若隐若现的鬼手从那条裂缝中伸了出来。
那只鬼手的主人是一名眉目清秀的男子。
他穿着一席靛青色的衣衫，腰间还悬挂着一柄写着字画的折扇，发尾也梳理得整整齐齐，甚至还扎着一捆高扬的马尾，端得是一副读书人的清高义气。
他本该是个读书人。
可是，无咎看得很清楚。
面前的这个家伙，显然已经不是人了，更不是普通的鬼。
他额头上生着一根手心大小的黑色鬼角，两边的耳朵也是尖细的，不仅如此，就连他的手指甲，也是尖锐又闪着寒光的黑红色。
这些都是鬼修的象征。
鬼修和妖修不一样。
妖修还有善恶之分，可以选择性放它们一条生路。
鬼修和其他修士们的混血孩子也有一定几率是好人，可以选择放过。
可纯粹的鬼修不一样。
善良守序的魂灵都会主动去到地府等待投胎，弱小的魂灵则会自己魂飞魄散，只有恶灵和怨灵才会成为鬼修。
越是强大的鬼修，它们就越恶。
反之，那些弱小的鬼修，才有一定几率还保留有人性。
因为在鬼域，如果只是个善鬼，它一辈子也只配当个底层鬼修，再良善一些的鬼修，单纯只是保护自己都很难。
无咎管不了那么多了，上前一步就挡在了陈曼舞面前，掌心微动，时刻准备防御对方的突然袭击。
“来者何人？”
正在气氛僵持间，无咎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陈曼舞含着些悲伤的声音：
“张郎，你是来…接妾身走的吗？”
对面的鬼修于是低眸看向了对面矮他一头的蜘蛛女郎。
出乎无咎预料，鬼修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拦我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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