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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宥是太子,日日幫著陛下處理國事,若要說累,誰能比得過他累呢?
宋宥輕笑兩聲,沒答他的話。
裝著天下萬民又如何?他是太子,卻有太多的無奈,縱然想為百姓謀太平,但也不得不聽父皇的話。
他不喜戰爭,卻不得不聽從父命披甲征戰;好不容易促成了與楚梁的和談,轉頭父皇又要他著手安排暗線一事,為日後再起戰事鋪路。
風雲暗涌,永無安寧之日。
他與棲遲,不過是活在榮華虛無的暗影之下,守著各自的無奈挨過這一寸寸光陰罷了。
慶祥公公見他抿唇不語,一時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他默了半晌,實在難抵心中困惑,便又斟酌著問道:「恕奴才多嘴,長公主為何要這般護著那寢奴?不過是個奴才,殺了就殺了,也好讓陛下放心。」
宋宥抬眼看他,唇角扯出一抹無奈又苦澀的笑來。
「你還不明白嗎?她護著的,不僅僅是那寢奴,更是她心中的天下蒼生。」
「可那不過是個寢奴……」
宋宥輕輕笑了笑,眼裡是深不見底的悲涼。
「她為天下蒼生活了十八年。」
他看著慶祥公公,一字一頓道:「在她心中,螻蟻亦是蒼生。」
斑駁月色落在微微支起的紅木窗子上,轉眼間夜色已至。
從東宮回來後,宋棲遲便一直在寢殿裡抄寫經書,除了用膳,連身子都未挪動一下。
殿門被輕輕推開,溫采進來給她換了盞燭燈,小聲勸道:「殿下,時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別累壞了身子。」
宋棲遲擱下手中的狼毫筆,揉了揉酸痛的腰,轉頭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這才意識到已經深夜了。
「那個寢奴怎麼樣了?」
雖然已經過了一整天了,但宋棲遲一想起少年那紅腫的臉頰,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回殿下,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方才他在殿外想求見殿下,奴婢想著,殿下不喜他進殿伺候,便給攔在了外頭。」
宋棲遲略一猶豫,還是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她總要親眼看一看他的傷究竟如何了,才能放心睡下。
「是。」
溫采依言將仍等在外頭的裴溪故領了進來,自己則退了出去,極仔細地將殿門關緊。
她跟著宋棲遲已有三年,但眼下實在瞧不出自家主子對這寢奴的態度。
若說殿下喜歡他,可昨夜偏偏將那已經服下玉露丸的人兒硬生生給趕了出去;若說不喜歡,可殿下卻又幾次三番的護著他。
而現下已是深夜,宋棲遲突然吩咐讓這寢奴進殿,難不成……是許他伺候了?
溫采想不通,但無論殿下叫他進去所為何事,關緊殿門總歸不是壞事,那些愛嚼舌根的奴婢們瞧不見裡頭的情景,自然也就沒法背地裡議論了。
緊閉的殿門將微涼的夜風盡數擋在了外頭,裴溪故低頭跪在宋棲遲面前,向她行禮問安:「奴拜見殿下。」
「臉可好些了?」
宋棲遲擔憂地看著他的側臉,少年白嫩的臉頰上好像仍有淡淡指痕,在朦朧燈影下有些看不真切。
她伸出手去,想扳過少年的臉看的更仔細些,誰知剛剛揚起手,那跪在地上的人兒忽而肩膀一顫,驚慌地往後縮去。
「你躲什麼呀?」宋棲遲無奈道。
她不過是想看看他臉上的傷,他這麼害怕做什麼?
裴溪故瑟縮著身子跪在地上,聽她這樣問,只得咬了咬牙迎上前去,低頭道:「奴不敢躲,請殿下責罰。」
說著,他便閉上了眼,靜靜等待著宋棲遲的巴掌落在他臉上。
他剛進來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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