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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的秃鹫，穿过了一层黑暗，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一下子就跃到了一个陌生的星球上。
也没有很陌生，依稀可辨这是月球。
裴谣扶着脑袋在兔子身上坐稳，她观察四周，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宫殿，那棵高大的桂树在光影下轻轻晃荡。
有人走了出来。
是嫦娥。
一个带着氧气罐的嫦娥。
裴谣：“……”
在痛感百分之一的世界，连窒息都如此浅淡。
这是她因缺氧死亡被自动断开连接时唯一的想法。
“喝了这碗鼻涕汤，母后的病就能好啦，以后手臂上第五百七十六根汗毛就不会死掉了。”公主神色温柔，让沈越很是触动。
以前去精神病院实习时，他就是这么忽悠病号吃药的。
他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慢慢拿起碗，在公主温和的目光里一饮而尽。
“o—”他迅速收住到喉咙口的呕吐感，想着外卖这几天吃的饭，连续深呼吸多次。
公主接过碗，发现里面一滴不剩，不由柔柔笑道，“母后真棒。”
想起之前伊引休的提点，沈越缓和了一下便说，“公……我想见巫婆，她在哪。”
公主摇头，“不行哦，母后的病还没好呢，不许去。”
沈越：“？？”
他拿过碗，把碗底怼到她面前，“我都喝完这个了，已经好了。”
“明明还没消化好呢，母后真会开玩笑。”
沈越：“……”
可恶，在这个稀奇古怪的世界，居然还有那么点常识。
“我可以去的，我很坚强。”沈越站起来走了两下，示意她看自己。
刀片的寒光闪过，落在了远处一把倒扣的椅子上，他迅速坐了下来。
公主把刀放在桌上，“母后不要逞强呀，等你的第五百七十六根汗毛长出来了才算病好。”
沈越撩起自己的袖子，伸到她面前，“已经长出来了，不信你数。”
公主低头，没有说话。
沈越顺着目光低头看下去，若无其事地又撩上去一个袖子，如此重复了七次以后他的手臂才露了出来，胳膊处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布料。
沈越呼吸一窒，他都没意识到这个身体穿了这么多衣服。
他等了几分钟公主都没有反应，便抬头看过去，不确定地说，“……第五百七十六根汗毛在上臂吗？”
他胳膊处鼓起的衣服太多，掀不上去了。
公主呀了一声，“不知道呢，我才数到三，母后就打断了我的思路，现在要重新开始。”
“……要不我来数？”
“好啊。”她欣然答应。
“一……”
汩汩的红色漫了开来，公主擦了擦刀片上的血迹，对着死不瞑目的人说，“母后数错啦。”
“应该是，四百五十二，七十三，二十九，一百三十八，四十六，二百五十一，三……”
沈越：“……”
这一口气终于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