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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梅心中一嘆,多大一會兒工夫,他真是怕溫郎君藉口取東西就此再不回來,將他們就這般拋在路邊,就像從前的郎主,拋開他們如同拋開一塊破舊的抹布。
揚州,他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無論揚州是個什麼地方,只要溫郎君真的收留他們,無論刀山火海他也要跟著溫郎君。
小小的人小小的忠心,看著溫郎君踏著一山秋色而來,看著他與後頭的李郎君停下說幾句什麼。也是奇怪,兩人也沒有戲文里唱的那些個十八相送依依惜別,可無端地便仿佛旁人一句話也插不上,一個人也多不得。
玉梅想起學過的曲子,青青荷葉清水塘,鴛鴦成對又成雙。
鴛鴦池,觀音堂,鵲橋上,牡丹香,一時間玉梅腦中詞曲層疊,卻終究一句似乎也對不上。
唱來唱去台下燈暗酒盞空,台上琴師也謝了幕,卻原來只餘下一句莫待無花空折枝。
可惜李沽雪沒學過唱曲兒,聽過也沒認真聽,道理倒是都懂,但是握著「歸來」的臂上似還有無形的千斤重擔,千言萬語,他只是輕聲對溫鏡說道:「我回師門復命,得空就來揚州。」
來看你。
他是騙溫鏡,也是騙自己。他忽然想,阿月怎麼就是揚州白玉樓的阿月呢,還有可能和從前那麼大的案子有牽扯。他幻想阿月是長安隨便什麼樓的阿月,甚至不需要什麼樓,什麼出身,什麼門派,甚至無須是江湖人。不過尋常人家或許養不出這般的人物,大抵還要是貴胄世家。富貴閒人最好了,纏在一處也沒人過問,隨便在城東置座宅子,守他個朝朝暮暮。
可惜美事兒他也就想想。榮升台這案子他已經瞞了太多拖了太久,再不速速押著銀子回京,只怕都要沒命去想美事兒。他看著溫鏡聽了他的話不疑有他,甚至灑脫地揮揮手,俊秀明晰的眉眼和初見時沒有半點分別。
李沽雪深知,按這一位的脾性,將來若回過味兒來發現自己的隱瞞,那麼兩人也不存在什麼江湖悵惘歷盡千帆,李沽雪也不做那個夢,什麼某年某月再打揚州過,什麼我有故人在揚州,沽酒一夜話輕狂。
一壺酒訴不成相思,只會訴決裂,今日以後…大約是見不到了。
罷了,鴛鴦是來此過冬,桃花是開在歧途,蒹葭只生在四月,良夜卻有隕星如雨。越過一年大雪,明兒開春就該都忘了,所幸並沒有太深的糾葛,斷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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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鏡拉著滿滿兒的人和銀子進揚州城,城中一切風物如舊,他甩甩頭拋開心裡沒來由的一點沒著沒落,信手翻開一隻桃木箱子。
卻沒看見銀子,裡頭是厚厚的、鋪天蓋地的信箋案卷。溫鏡一驚,連忙掀開旁的幾隻箱子查看,發現是碼得整整齊齊的、白閃閃亮油油的銀錠子,這才放心,轉回頭去看那隻特立獨行的木箱。
那隻箱子裡最底層還有一隻箱子,準確地說是一隻木匣,與從前傅廣業裝《武林集述》的那隻很像,溫鏡沒多想一把掀開。
裡頭躺著一本書冊。
應該已經擱了經年,上頭的箋子紅泥印兒色澤半褪,紙張泛著黃,字兒…
溫鏡掃兩眼,猛然坐直。
書冊封皮上書《幽九州計簿》,落款的年月是景順十一年臘,翻開裡頭序跋第一句:「十一年春二月,幽州軍亂,居庸關鎮國上軍使溫擎據守不敵,上不豫其未克,責問糧草詳目——」
溫鏡替這具身體牢牢記著父母親的名諱,他們親爹尊姓大名溫鈺提過,上敬聲鯨,擎天架海,正是溫擎。
——卷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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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期望阿月是長安什麼樓的阿月,歐耶老李又一個flag
1「青青荷葉清水塘,…」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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